子時一刻,紫煙軒喧鬧許久的一層大廳終於歸於平靜,只剩三三兩兩的客人因為客房不夠,而躺在木榻過夜。
在大家都身心俱疲之際,佟博行動了;陰冷的柴房中,沙爾巴連同先前被毒害的兩具屍體被堆在一起。
“哎!這還真是人死燈滅,身前諸位非富即貴,死後居然落得如此下場。”佟博雖然唏噓不已,可卻不能破壞柴房中的現狀,只得俯下身子,小心檢視。
“這毒擴散的好快,幾人身體僵硬,面板幾乎變成了黑色。”佟博將準備好的布帛裹在右手上,將沙爾巴與另兩具屍體的衣服一一撥開。
“嗯?這傷口是?”佟博用併攏的中、食在沙爾巴的脖頸後部摸了摸,兩個針孔般的傷口呈‘人’字型顯露出來。
“咋看之下像是銀針所傷,可這傷口絕對不是。”佟博細細勘驗著傷口:“若是銀針所傷,那傷口的橫切面應該是整齊的;而這兩個傷口的橫切面卻凹凸不平,倒像被什麼東西給蟄傷的。”
“這兩人也是一樣。”佟博站起什麼來,搖了搖頭:“看來也就這麼多線索了。”
“嗤嗤嗤!”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將佟博的目光又吸引到了其中一具屍體身上。
“這是一隻幼蠍?”佟博瞧著只有一指般大小的黑色幼蠍揮動的兩隻小鉗,張牙舞爪的模樣很是可愛,情不自禁的將它捏起,碰在包裹著布帛的手心中。
“小東西,你從哪來啊?”佟博饒有興致的與幼蠍說起話來,可幼蠍卻像一個耍性子的孩童,側過身子,對佟博愛理不理。
“原來如此。”佟博瞧著幼蠍那一張一合的雙鉗,恍然大悟:“原來傷口是被蠍子鉗刺入肉體造成的,這樣傷口的橫切面便會有了凹凸不平的樣子。”
“可這麼小的蠍子顯然是做不到的。”佟博託著下巴思量道:“若是刺傷他們的蠍子在行兇之時,剛好繁衍,便可以解釋通了。”
“真是巧合得如說書一般。”佟博搖了搖頭,又朝著幼蠍打趣道:“小傢伙,雖然有點對不住你,不過為了查清真相,只好請你犧牲一下了。”
佟博屏住呼吸,右掌攤開,左掌則將從柳凝詩處要來的淡青色粉末,自手帕中向著幼蠍的體表撒去。
“嗤嗤嗤!”原本只是發出微弱響聲的幼蠍沾上了粉粒突然變得狂暴起來,揮動著雙鉗沿著佟博手掌往上爬去。
佟博見狀迅速將幼蠍從手掌彈了出去,只見手指大的小東西突然身體自黑色變成亮黃色,看上去晶瑩剔透,它極其迅速的爬上了沙爾巴的屍身,雙鉗從著肉體猛刺下去。
“哎!果然如此!”佟博匕首對著幼蠍一挑一刺,瞬間結束的它的生命:“蠍子再毒,也毒不過人心吶!”
“啟稟家主,閣中大大小小的商鋪均已妥協,願意將他們的產業贈予我們。”紫煙閣內,陸行雲恭敬的向主坐的上的陸勤遞過一疊紙張:“這些都是他們自願簽訂的饋贈文書,請員外過目。”
“來,讓本員外瞧瞧?”陸勤一邊飲酒葡萄美酒,一邊接過這疊紙張,看著上面一方方的印章,眉開眼笑:“行雲,做的不錯。”
“嗯?是你?”陸行雲一眼瞧見陸勤身邊一個長相平庸的布衣漢子,開口問道:“本閣不是罰你在禽舍當差,未得召喚不得進入主樓嗎?”
“哼!”長相平庸的布衣漢子冷哼一聲,似乎並不買陸行雲的帳,只是淡淡說道:“若非看在家主的份上,你這個所謂閣主在我眼裡連個屁都不是。”
“令狐悲!你只不過陸家養的一條狗而已,當年若是沒陸家你早就見閻王了!”陸行雲盯著布衣漢子,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不錯,我是陸家養的一條狗!”令狐悲聽著陸行雲挑釁的言語,內心絲毫未起波瀾,臉上連一絲表情沒也有:“不過,你陸行雲能代表陸家?你雖姓陸,可就不是陸家養的一條狗了?”
“你?”陸行雲被令狐悲一陣搶白,氣得全身發抖;可又能怎麼樣呢,罵也罵不過,若是與他動手更是沒有勝算,只得緘口不言。
“咳咳!好了好了!都這麼多年了,你倆怎麼還是老樣子,只要一見面便掐個不停。”陸勤輕咳兩聲,打起了圓場:“行雲!當年令狐悲犯了家規,罰去紫煙閣的禽舍也有些年了,如今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際,還望二位能擯棄前嫌,通力合作,渡過這次難關。”
“是,家主。”在陸勤面前,方才如小兒鬥口的二人,誰也不敢放肆,都恭恭敬敬的回應道。
“行雲,你先去吧。”陸勤眼中閃過一寒光:“對了,順便將張伯天叫來,本員外有話問他。”
“是,家主。”陸行雲臨出門前,還不忘瞪了令狐悲一眼,好似在說咱們走著瞧。
不多時,張伯天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進來,朝著陸勤抱拳道:“伯天見過家主。”
“伯天!這次任務完全的不錯,本員外十分滿意。”陸勤微微一笑,掌中發力,裝著葡萄美酒的酒尊朝著張伯天飛去。
“好渾厚的掌力!”陸勤看上去胖胖乎乎,穿金戴銀養尊處優,可發出的掌力卻震得張伯天虎口生疼,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