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照在光禿禿的枝椏上。
龔樰出門的第一時間,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前往《霸王別姬》劇組。
而是一反常態地來到首都國際機場,這次不是來接張國榕,而是接自家的男人。
方言提著行李箱,撥出一縷縷白氣,漫步地走出機場,迎面就看到不遠處的龔樰,頭戴針織帽,身上裹著厚厚的純白羽絨服,冷風之中,猶如一朵傲雪的梅花,滿臉笑容,揮舞著手。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鑽入車內,暖氣呼呼地吹動,讓車內的溫度逐漸地升高。
方言和龔樰溫存了一會兒,並不著急開車,緩緩地開口:
“國榕已經進劇組了吧?”
“已經進來一週了。”
龔樰擰開保溫杯,遞了過去。
方言看了眼漂浮在熱水上的大棗和枸杞,“怎麼樣,他還適應燕京的環境嗎?”
“挺好的,他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什麼架子,也從不挑剔,而且學習非常刻苦認真。”
龔樰說,憑著這一週的表現,已經贏得了整個劇組的尊重和喜歡,特別是請來的京劇老師。
給張國榕化妝的3個小時裡,毫無怨言,最有意思的是,扮上以後不怎麼抬眼,眼簾就那麼垂著,本來京劇的化妝和箍頭都是眼角稍稍往上,可他卻不用這麼抬頭,就可以達到千嬌百媚的效果。
“就連陳老、玖爺都誇是難得一遇的好苗子,只可惜錯過了學京劇的最佳時機。”
聽到這話,方言笑了笑,畢竟這可是李碧樺欽點的“程蝶衣”惟一人選。
“其他人呢?姜聞那個刺兒頭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那倒沒有。”
龔樰莞爾一笑。
“那就好,他要是敢像在《紅高粱》劇組裡一樣咋咋呼呼的,你就直接報我的名兒。”
方言語氣裡透著幾分玩味。
兩人說說笑笑,車開始緩緩地駛離首都國際機場。
“我和陳老、吳廠長他們討論了下,等你回來以後,就準備召開個劇組圍讀會。”
龔樰道:“讓你這個總編劇兼原著作者,好好地給大家講一講《霸王別姬》。”
方言沉吟片刻,“那就三天後吧。”
龔樰訝異不已,“這會不會太快了?!”
“不需要讓全劇組的人都來參加這個劇組圍讀會。”
方言說:“就比如說國榕吧,他學習普通話和京劇表演,需要多長時間?”
龔樰回答:“史老師她們說大概要兩三個月吧。”
“這段時間正好可以把段小樓和程蝶衣少年學藝時期的戲拍好吧?”
方言抬頭望了眼陰沉沉的天色,“可不能錯過了今年的一場大雪。”
龔樰一下子便明白,《霸王別姬》少年學藝時期的戲,基本上都是冬天的景。
“說的也是,那好,第一次劇本圍讀會的範圍就縮小到這一部分的戲好了。”
………………
第二天,方言跟隨龔樰來到《霸王別姬》劇組。
負責編劇組的莫伸,以及負責攝影組的章藝謀一見到他,臉上洋溢熱情地走上前來。
“恭喜你啊,我聽說你的《紅高粱》已經申請參加明年的柏林電影節了?”
方言左看看,右看看。
“都是託方老師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