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志達半躺在病床上，手背上一條白膠布，下面壓著輸液針，輸液袋裡面的液體呈嫩黃色。

床尾靠牆的椅子上，坐著杭世凱，拿了一個筆記本，低頭在記著什麼。

聽到開門聲，杭世凱抬頭看見了邢毅，慌忙站了起來，喊道：“邢總。”

病房裡有兩把椅子，他都讓了出來，自己站著。

譚志達皺了皺眉，輕蔑地道：“就這點出息？”

杭世凱面帶卑怯，垂著肩頭走到床頭櫃前，取了公文包，把筆記本往裡裝，沒拿穩，公文包和筆記本一起掉地下，趕緊彎腰蹲下去撿。

站在後面的倪淑貞看到輸液針後面有點紅，喊道：“哎，回血了呢。”一邊疾步走過來，手朝輸液管伸去。

杭世凱還未撿起地上的東西，慌忙伸手捏住那軟管，又捏又掐，軟管裡的紅色不消反而上漲，趕緊放下，急忙轉跑出去，喊叫醫生。

護士跑來了，上前檢視，倪淑貞已經處理好了，輸液管裡的血色消退了。

護士沒好氣地說：“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少咋呼一點，醫院需要安靜。”

邢毅說：“護士請不要誤會，剛才真的是回血了，因擔心自己處理不好才跑去叫，你進來時剛處理好。”

護士看他：“意思是我來晚了？”

邢毅說：“沒有誰說你來晚了，只是我們的動作快了一些。”

護士道：“你們隨便亂動，弄壞出了問題算在我頭上還是你們自己負責？”

邢毅還要說什麼，被倪淑貞拉住了，她輕輕努嘴，邢毅順著她的目光轉過來，看見譚志達的表情，嘴角上翹，半露牙齒，目光和軟，對護士說：“對不起你，是我們自己的錯，你一直都是很負責的，我還要為你點贊呢。”

護士盯了杭世凱一眼，除了被護士斥責，他還要承受譚志達嚴厲的目光，忍受不了，嘟噥一句：“我一直都在盯看著管子和瓶子的，沒想到才一蹲下它就那樣了。”

邢毅撿起掉地上的東西，遞給他，眼看他們還站著，指了牆邊的椅子說：“邢總，你們坐呀。”

邢毅牽了倪淑貞的手，移步到椅子上坐下，輕聲說：“你注意看著一點。”

被譚志達聽見了，說：“沒你們的事，我會按電鈴。”瞥一眼床頭櫃上的果籃，鼻孔吹出一口氣，“老同學，訊息真靈通啊，誰告訴你我病了，住在醫院裡來啦？”看了一眼杭世凱，意思是該不會是你吧。

杭世凱擺手：“不是我，我沒有對誰說過。”

邢毅道：“譚副總不舒服，公司裡知道的人不少，我上午一進公司大門就聽說了，因為事多嘛，一時抽不開身，只好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來看看。怎麼樣？看樣子精神還不錯，什麼毛病，好些了吧。”

杭世凱插嘴道：“譚哥沒什麼大病，就是血壓……”

譚志達眼角瞥他：“你知道我的血壓？那你說說，高壓多少，低壓多少？”

杭世凱傻眼：“好像……”

譚志達笑道：“什麼叫滿壺搖不響，半壺響叮噹，你就是了。”

杭世凱紅著臉：“我去炸醫生看看病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