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很明亮皎潔,像是水一般地流淌過牆壁。
我吞雲吐霧的,寂靜夜裡的吐息聲都如此清晰。
看著學校的風景,我一時間竟然有些感慨,不經意就晃了神。
其實,學校還是挺好的。
而道上那些刀光劍影血濺五步的畫面,就像惡魔的折磨一般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今晚被捅的是穀子,那下次會是誰?
三金?黑狗?老銀棍?
或者是我?
這次穀子還有搶救的機會,那下次被捅的人會不會直接命喪黃泉?
這個想法太過壓抑沉重,讓我心裡沉甸甸的,差點緩不過氣。
我膝蓋和手臂上的石膏,還有頭上的紗布都在提醒我,老子在死神的刀尖上討飯吃。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怕了。
“果然啊,我只是個凡人、俗人。”我苦笑一聲,幾大口就將一根菸抽到了盡頭。
濃濃的煙霧繚繞在肺裡,有種自虐般的痛快。
我吐出一口濃郁的煙霧,盡一切努力讓自己的心臟堅硬起來。
彈指將菸屁股彈在牆壁上,裝出一小蓬火星。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想讓熊貓這個角色消失了。
但可惜,它消失不了。不僅是我很需要那三個場子的錢,也因為有那麼些人知道熊貓的真實身份。
更何況,想到晚上一起喝酒那群瓜皮,跟著我動刀動槍毫不含糊,讓我有事儘管吩咐。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心頭自語了一句,轉身回到寢室。
我給李華髮了訊息,把穀子被捅的事情交代出去。
沒有多餘的說其他任何話,只等著他的態度。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李華的訊息:“誰幹的?”
我回複道:“不清楚,但猜測應該是段飛虎。”
李華只回了我一個字:“幹!”
大概是人一到深夜就比較脆弱,這個點我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熱血沸騰,滿腦子都是怎麼弄死段飛虎。
穀子跟著我幹孟天成那夥人的時候真沒含糊,只是當時我自顧不暇沒發現,酒桌上有人說起我才知道。原本應該是三個人來對付我的,結果穀子硬生生拽下一個人,上去就是一刀,自己也被開了瓢。
都不談任何其他彎彎繞繞,就憑這一件事,他這個仇得報。
我問李華想怎麼辦段飛虎,他說也玩陰的,找個機會一次就把段飛虎弄殘甚至弄死。
這事當然急不來,不可能現在大白天段飛虎還在明宇信貸公司,我們一夥人就提著刀殺過去吧?
想到這裡,我立即向三金髮問,穀子的情況怎麼樣了?
說真的,我挺怕的。
我怕昨天還跟我並肩作戰,在酒桌上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人,今天就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黑道路險,想好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