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象的話讓我心頭狠狠一震,長久遊離在熊貓和自身身份中的那種糾葛和複雜的情緒,一瞬間就像被點醒了一般。
是啊,這個世界上終究沒有熊貓。
只有我林飛。
陳龍象只是說他大概會在蓉城盤桓半個月,一方面是養傷,另一方面他答應過孟天烈。假如我有什麼危險,他絕不可能做事不理。
三杯吐言諾,五嶽倒為輕!
陳龍象的性格就是如此,沒有任何拐彎抹角,說他答應的事情便一定會盡力做到。
說完這番話之後,這個人便徑直離去。別說不管我了,連他爹的老朋友張神算都不帶搭理一下的。
個人感覺吧,陳龍象看起來挺好說話,但骨子裡還是很高冷的。
尤其對於我這種用面具掩飾一切的人,心裡面其實挺看不起的。如果不是孟天烈的關係擺在那,恐怕多看我一眼都難。
“你去哪?有地方住嗎?”我眼看陳龍象走到巷子口,忍不住問道。
“小賓館,隨便登記一下就行。”陳龍象頭也沒回,只是揮了揮手。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學校附近有的是小賓館。畢竟大學附近嘛,小年輕男女朋友去尋找快樂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種小賓館通常消費都很便宜,大概五十塊一晚,連登記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把人名和身份證號碼寫在一個本子上,警方要是來查能交差就行,誰特麼管你身份資訊的真假啊。
陳龍象走後,現場便只剩下我和張神算。
張神算瞪著一雙慘白的眼眸,有些唏噓地說道:“其實這個陳龍象命挺硬的,就是有一關很難闖過去。”
“過去就是魚躍龍門,過不去就是喪命當場。”
我興致缺缺,隨便接話道:“你是說他和道上第一高手的仇吧?”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種事情我還是能理解的——雖然我對自己的爹並沒有什麼感情。
說句可能很殘忍冷血的話,就我那個煞筆不靠譜的爹,就算他死了,我都懶得為他送終!
不拍手稱快,就是父子一場關係我最後的容忍。
“你怎麼知道?”張神算有點驚訝地看著我。
“我踏馬又不是煞筆啊。”我真心忍不住吐槽。
這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算命吧,只要知道他們有這樣的仇恨,再瓜皮也能想明白。
“好像有點道理啊。”張神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似乎是為了岔開問題,他向我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叫陳龍象嗎?”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麼知道?”
張神算一下就來了興致,振振有詞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小年輕啊,還是嚴重缺乏文化知識!”
“他媽是信佛的,佛教裡面就有這麼一句話——”
“三十年終生牛馬,六十年諸佛龍象!”
“也就是說,想當諸佛龍象,就得先為眾生做牛做馬。”
“不過她媽的希望算是泡湯咯,陳龍象就跟他爹一個貨色。為終生做牛做馬基本不可能,不過倒真有龍象之力。”
他巴啦啦說個不停,我不得不打斷他:“你不是要去大保健嗎?”
這個糟老頭的臉上終於露出尷尬之色,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張遠山道骨仙風,是一把年紀還去大保健的人嗎?”
我理直氣壯地回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