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陳湘雨衝我淺淺一笑,一手輕扯袖角,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道謝入座,便看到她替我倒茶。
洗茶的姿態溫柔嫻熟,倒了杯七分滿。
水色鮮明紅豔,茶葉絕大部分是嫩芽葉。色鮮豔,整齊美觀。
“茶倒七分滿,留下三分是人情。”陳湘雨輕笑著開口,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悄然綻放的一朵水蓮花。
不爭不搶,任你雲捲雲舒。
我多少有些感慨,這大家閨秀一般的氣質,也不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茶滿欺客,酒滿欺人,這個我懂。”我輕聲開口,端起溫熱的茶杯,輕輕品了一口。
好茶。
甘醇清冽,唇齒間滿是嫩香,猶有回甘。
陳湘雨告訴我說,這是祁紅,源於安徽祁門。
作為一個俗人,我很快便暴露了自己的市民小民心態:“多少錢?”
陳湘雨看著我,一臉愕然。
八成是沒想到我這麼俗吧。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後給了個不太確定的回答:“按照品級來分,應該是位元茗高一級的禮茶。”
“四百一兩吧。”
我說不出話來。
草泥馬的,也就是說月薪一萬二,一天收入才能買一兩茶葉?
陳湘雨說她喜歡喝茶,所以平時送禮的人也會投其所好。如果我感興趣的話,連“御前十八棵”年產量只有二兩的西湖龍井都能喝到。
我沒忍住又暴露了本性,問她這種茶如果放到市面上會是什麼價格。
陳湘雨遲疑了一下,似乎不忍打擊我:“十萬一公斤,大概五千一兩。”
我忍不住追問道:“冒昧的問一句,誰送的?”
陳湘雨輕聲道:“省廳二把手,我和哥哥的乾爹。”
老子聽得一顆心在狂跳,突然覺得眼前這姑娘就是棵高枝。
高到爬上去就能一覽眾山小的水準,老子想都不敢想那種!
難怪陳龍象說他在金陵不倒就無人敢動,原來他是省廳二把手的義子!
陳湘雨風輕雲淡,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說江南省廳一把手要退下來了,所以最近這幾個二把手都有動作,我正好來趕上新一輪的權力交替。
我覺得她不像說者無意,頓時感覺心頭一凜,覺得老子好像來錯地方了。
尼瑪的,這種級別的大漩渦,誰要有點不光彩的東西被爆出來推翻,下邊的人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陳湘雨這番話後,我故作一無所察:“金陵有沒有什麼便宜的二手房?小點舊點偏遠點都沒關係。我覺得我媽在這邊打擾你們這麼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摻和。
陳湘雨笑得很溫柔,說會幫我看看。
她起身去上廁所的時候,我看向那行簪花小楷,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我心有猛虎,細嗅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