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天色陰沉的白天。
我正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繃帶。
但我意外的感受不到幾分痛楚,只是很多地方都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
“打了麻醉藥。”我腦子裡頓時閃過這樣的念頭。
“終於醒了?”
我聽到彭亦安的聲音,頓時轉頭看去。
這貨躺在我隔壁床,跟我一般輸著液,不時還咳嗽兩聲。
只是她被繃帶包裹的地方,只有手臂上的一處而已。
我用鼻音“嗯”了一聲,感覺自己像個植物人不說,甚至說話都有氣無力的,聽上去像要斷氣了一般。
彭亦安猶豫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嘆息道:“你真夠拼的。”
我苦笑一聲,沒說話。
她頓了頓,又問道:“當時怎麼想的,就不怕被砍斷一條胳膊嗎?”
我沒什麼猶豫,直接說道:“沒別的想法,我大不了斷一條胳膊。但那一刀要是砍你身上,你就沒命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那一刀都特麼砍進老子骨頭了。原本是朝著彭亦安頭部去的,砍中的後果可想而知——刀鋒能焊進頭蓋骨!
但這句話我存了私心。
因為我不能讓彭亦安死,不然她老子發起飆來,難說會不會追究我保護不力。要碾死我,就跟碾死一隻螞蟻般輕鬆。甚至都不用冒任何風險,直接打聲招呼,我就被動成為幫兇,甚至是我透露的彭亦安行蹤。
彭亦安臉上湧現出感動之色,又動了動嘴唇,但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是想道謝又說不出口嗎?
噫,死傲嬌。
我沒有戲弄這個大小姐的心思,當即問道:“那夥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供出幕後黑手?”
彭亦安搖頭道:“沒有。”
“一群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回鄉下受白眼而選擇鋌而走險的傢伙,斷胳膊斷腿在他們那一行是常有的事情。只要錢給夠就能辦事,連僱主什麼來頭都不問。”
我並不意外,只是無奈一笑。
“這事不會這麼就完了,”彭亦安咬著銀牙,“老孃差點沒命,非得給那兔崽子放血!”
我有點驚訝地看向她:“不裝了?”
彭亦安翻了個白眼,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昨晚你什麼都看到了,還裝什麼?”
噫?這話怎麼有歧義?
她突然面露正色,說我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就殺了我。
“放心吧,不會的。”我心知肚明,她說的是她面具下的另一個面目。
表面得體大方的大家閨秀,背地裡實際上是個叼著南京煙提開山辺砍人的狠貨,張口閉口就是黑話,著實有點可怕。
“對了,你昏迷的時候,我爹來看過我們了。”彭亦安突然說道。
“哦?”我*。
出這麼大事,他爹不來才奇怪。
“他說這事得感謝你,請你出院之後去我們家作客。”彭亦安笑著開口,目光中似乎有某種打量。
省廳二把手親自召見?
我心頭一動,咧嘴笑了。
這一刀捱得真踏馬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