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寶怕丁潘安看到夏瑜那刻薄的一面,所以沒敢答應丁潘安。
倒不是卿寶故意要置丁潘安於水火,而是他們婚約已成,不管林夏瑜好或不好,丁潘安都只能娶了她,這不會因為卿寶讓他見不見夏瑜而改變。
這個社會,不象後世那樣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如果兩個人不同意了,隨時可以解除婚約。在這裡,男方行過聘禮,這婚約就宣告成立了。如果男方要悔婚了,那麼女方有權不歸還聘禮,如果女方要悔婚了,不但聘禮全還,女方家長還會受到官府制裁法律懲罰。
也就是說,如果丁潘安要悔婚,那麼他家行的聘禮就全都歸黃家了,而且丁家還要背上背信負義的罪名。
所以,不管從當時丁家的財力來說,還是從丁家的名聲來說,丁潘安即便再不樂意,丁家也會壓著她娶夏瑜的。
不管他在婚前見沒見到夏瑜,這都不會影響他娶夏瑜這一結果。
面對丁潘安的置問,卿寶沒有任何愧疚和心虛,她瞥了一眼目光深沉的丁潘安,淡淡說道:“我讓你見了又如何?行過聘了,你家裡會同意你退婚嗎?就算你知道我姐脾氣不好了,你也逃婚成功了,那你們整個丁家能逃得了嗎?”
丁潘安斂下眉睫,沉默了下來。
卿吧繼續說道:“你幫了我的忙,我從心裡感激你。可她畢竟是我的姐姐,我於情於理都得站在她這邊。”
夏瑜當時著急著跳出貧窮困苦,她很明確的說過,只要吃飽穿暖,就是前面是火坑都也會跳。話都這樣絕決了,卿寶怎麼忍心斷掉她的憧憬和夢想?
聽了卿寶的話,丁潘安仍沒有說話,俊美的容顏平靜如水。
一向見慣了他不正經的歪笑,卿寶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他這個樣子,於是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句:“既然已經這樣了,就儘量往好裡處吧,好也是你們相對一輩子,壞也是你們相對一輩子,何苦非要彼此惡語相向呢?她有缺點,你是否就完美了?你說她是個潑婦,可曾想過她現在這樣正是你造成的?新婚三天你就離開了家,剛進入一個陌生的家庭,又要面對別人的冷嘲熱諷,你可曾想過她有多難?”
說到這裡,卿寶忽然感覺到自己說的太多了,這些道理,根本不象一個九歲女孩所能講出來的。
雖說丁潘安早就知道她有些小聰明,但卿寶還不想讓他把自己看成妖孽,所以趕緊收住了話,看了丁潘安一眼,繞過他快步離開了。
這一次,丁潘安沒有攔她,也沒有戲弄她。
丁潘安大概是聽了卿寶的勸,一直到離開,都沒和夏瑜吵架,倒是夏瑜,大概是被那個猜測打擊到了,臉色一直有些蒼白。
丁潘安和夏瑜如何,卿寶沒有刻意去打聽,這終歸是人家夫妻的事兒,她還是少插手為妙,省得她又莫名其妙的成了他們夫妻的導火索!
夏守平夫妻忙著拜年,五個兒女加上半夏,就天天在家熬糖,忙的是不亦樂乎。
正月十三這天,夏守平夫妻帶著小夏瑤又去哪個親戚家了,四個柱子在廚房熬糖,而卿寶和半夏則裁油紙,準備包裹糖果。
兩人正在客廳裡忙活,就聽到啪啪啪有人叩門。
五柱答應著去開了門,卿寶站到門邊往外看了看,過了沒一會兒,就見捧著一個盒子的方清越和五柱談笑著進來了,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手裡也捧著幾個盒子。
見他們往客廳這邊過來了,卿寶急忙躲進了黃六孃的臥室裡,沒忘吩咐半夏去沏茶。
卿寶今年已經九歲了,家裡要是來了男客,是必須要避嫌的。
如果來的人只有方清越,那卿寶肯定是不避的,可他後面還跟了箇中年男人,她要再不避,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她可算是毀了一半了。
這所宅子裡,夏守平和黃六娘夫妻是住了正房的。除去東耳房西耳房,正房共剩了五間。夏守平和黃六娘夫妻佔了右邊那兩間當臥室,左邊那三間則做了大客廳,而黃六六娘和夏守平的臥室和客廳之間,是有門相通的。所以,卿寶就算躲進了黃六孃的臥室,也能聽得到客廳裡的聲音。
見來了客人,二三四柱也趕緊來到了客廳,和客人見禮。
卿寶只聽方清越介紹道:“洪伯,這就是修詩,修書,修禮,修易四兄弟。修詩修易跟著夏伯父夏伯母製糖呢,修書在張夫子門下讀書,和我同窗的是修禮。”
那個洪伯朗聲道:“方府管家老洪見過四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