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琮不再插手戰鬥,荊盧被陳也興和宋言聯手拖住,即便能取勝,還要面對剛回到地面上的王舉名。
歐隆被陸行斬殺,玄則和晁陶的戰鬥尚未分出勝負,王仁已經再沒有手段了。
「怎麼回事?陳也興、宋言,你們怎麼和荊盧打上了?」
董高卓踏空而來,瞧著下方的戰局變化,方才隔著老遠就瞧見雪津城上方的道隕跡象,他便急匆匆趕回來。
王仁看見董高卓,通紅的眼中閃過精光,高喊道:「董閣老,陸行已經是技窮黔驢,你速速拿下他,此番北地之行我定會向陛下稟告,你當為首功。」
董高卓注意到了陸行,看狀態的確是受了重傷,只不過他有些心驚,自己才走了一會兒,怎麼陸行的實力有了如此大的變化,便是此刻的重傷之軀,在他的感知裡也如同虛弱的猛虎,臨死前也能咬你一口肉的那種。.z.br>
王仁接著喊道:「董閣老,青州東南兩邊的郡最為富庶,我可以請奏陛下,你任選其中一郡為封地,只要你拿下陸行,論功勞可封公侯位。」
「此話當真?」董高卓有些意動,回頭朝王仁問道。
「老前輩別被他矇騙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那人把面紗取下,是個容貌上佳的女子。她對著董高卓彎身拱手,說道:「八皇子所行乃不仁不義之事,天人現身之際,我等都能瞧見一道劍光先破天劫,再重傷天人。我等應當能看出,人間有此劍意者,唯有武仙陸霜,既然陸霜尚存於世,老前輩若是將陸行帶回京都,陸霜會怎麼想?北地會如何做?我想在座的頂天立地的男兒們應當比我清楚!」
她穿著樸素的麻衣,頭髮由一塊粗布盤著,就像是一個鄉野的婦人,然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所有人的氣息一滯,「好犀利的女子。」
「若是北地和大周兵戈相見,天下必會大亂、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八皇子既然為大周皇室子弟,為何要做這大周百姓的惡人,此為不仁!在得知陸行有可能知道長公主血親的下落後,王琮老前輩作為外姓都願意收兵止戈,而你作為長公主的侄子,竟然絲毫不關心此事,此為不義!」
她彎腰拱手,對著董高卓鞠上一躬,「老前輩若是為此等不仁不義之徒出手,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小女子雖才疏學淺,但不忍前輩受人矇蔽,這才大膽建言,望前輩海涵。」
「哈、哈哈——」董高卓摸著鬍鬚,哈哈大笑。
「好一個才疏學淺,丫頭自謙了。我看你是七竅玲瓏、伶牙俐齒才對。若是你方才所言屬實,那我確實不該再插手此處的紛爭。」
董高卓上下打量著麻衣女子,好奇道:「見你樣貌不俗,你這身粗布麻衣瞧著不太合身。不若這般,說出你真實的家室、名字,我便不再插手。」
麻衣女子問道:「前輩此話當真?」
董高卓點頭,「自然,老夫何等強者,一言九鼎。」
麻衣女子向祭壇的中間走去,一路的人都沒能讓她停下腳步,待走到陸行的身前時,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看著陸行的目光滿是心疼,「小女子董向雪,見過公子,公子委屈了。」
陸行微微一笑,可惜嘴角雪血汙,不甚好看。
「你能來我是沒想到的,勞你費心了,三言兩語就攔住了一名山巔武夫,當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
魏穎默默地看著董向雪,破天遭地沒有出言嘲諷,「多謝姑娘相助。」
董向雪含蓄地點頭,說道:「穎見外了,公子的事便是我的事,這是向雪應當做的。」
祭壇的外圍人群中,卓尚暖早早便認出了董向雪,董向雪面對山巔武夫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且有理有據地說服了
對方,真是讓她打心裡敬畏。她沒有貿然上前,看出了董向雪和陸行之間的關係,便不想打攪久別重逢的二人。
董向雪擦乾淨臉頰上的眼淚,站起身子對著董高卓拱手道:「小女子董向雪,平河郡董寬嫡女,如今不過是一名鄉野村婦。方才妄言,老前輩見笑了。」
「你是董向雪,董家不是被獲罪滅族了嗎?你如何活下來的?」
董高卓詫異道,平河郡的董王兩家的事情鬧得很大,那邊的董家又是和他同姓,所以他特地看過當地縣衙遞交上來的案宗。
陸行艱難站起身,解釋道:「董王兩家密謀殺我,想用我的腦袋來換榮華富貴,向雪姑娘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在刺客行兇的時候為我擋刀,想要以此讓董寬及時悔改。然而董王兩家執迷不悟,這才招至殺生之禍。」
「此事陸行有私心,當記為罪過,」陸行拱手示歉,接著道:「我不願像董向雪這樣明事理的女子無辜枉死,但又不得不安撫民心,這才出了讓董向雪服毒的金蟬脫殼之策。」
「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大的謊言來園,既然向雪姑娘今日現身於此,便也不希望我再隱瞞下去,我便就此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