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令無數人聞風喪膽地裁決大神官的責問,葉紅魚神情中依舊沒有半分怯畏,她清脆的聲音亦沒有半分顫抖。
「如果師叔看過從唐國傳來的情報,那麼就應該知道,書院二層樓應試那一天,便連君陌也敗給了那人,天書之上君陌的名字遠高於師叔,那人更是勝過了君陌的強者,倘若我有能將其裁決的實力,師叔這方神座可還能坐得安穩?」
如果西陵知道他們的光明大神官衛光明也死在了那人手中,想必葉紅魚這番話會更有分量。
不過,衛光明的隕落,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根本不為外人所知,甚至西陵許多人包括掌教都還認為衛光明已經潛伏進了唐國,即將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聽著葉紅魚這頗有幾分咄咄逼人意味的言辭,裁決大神官眼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寒意和怒意升騰而起,但隨即又迅速隱沒,化作了如幽譚一般的平靜。
他透過珠簾,看著葉紅魚那副顯得有幾分傲然和清冷的容顏,毫無情緒的說道:「本座期待著你向這方神座發起挑戰的那一天,不過在此之前,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你失敗的藉口。」
他起身而立,沉聲道:「荒人南歸,光明與黑暗千年的爭鋒已經到了落幕的時刻,西陵已經集結軍隊和修行者準備出發,而你,作為裁決司的大司座,有義務也有責任親手結束這一切,而這,也將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後機會!」
葉紅魚沉默了片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說了一個字:「好。」
說罷,她行了一禮,便自轉身離開。
裁決大神官漠然的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紅色身影,忽的又不住的咳了幾下,平復之後,他隨手擦去嘴角溢位的鮮血,神情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森冷。
他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名字。
衛光明,徐川。
衛光明便罷了,雖然他出幽閣鬧出了極大的動靜,但他往唐國便註定了必死。
能夠與西陵相對而立的唐國不是區區一個光明大神官就能夠撼動的。
但徐川的出現,對於西陵來說卻是如鯁在喉,堂而皇之的將一名天諭院的神官踩在腳下,便是書院也不會如此輕視西陵。
當然,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徐川並未登上天書日字卷。
甚至自始至終,天書日字捲上都沒有出現此人的名字。
一個可能是他已經越了五境,達到了禁忌的第六境,但根據諸多情報來看,應當還是處於知命巔峰。
那麼排除了這一個可能之後,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
天書沒有收錄到對方的氣息。
這其中的意味十分可怕。
因為天書日字卷與昊天緊密相連,這世間之人但凡在昊天注視之下,在滿足條件之後,只要不是超過了五境之人,便必然會登臨其上。
就連號稱天下第一強者的柳白亦是如此。….
按理說,這世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冒出來一個如此可怕的強者,為過五境之前,也不可能有人逃得過日字卷的收錄。
可徐川的存在,卻彷彿將千百年來的規則輕易打破。
昊天至高無上,他究竟是憑什麼躲得過天書的收錄?
這一點他很在意,掌教很在意,整個西陵明白這一點的人都很在意。
有些時候,未知會令人恐懼。
他靜靜地思慮了片刻,喚來了一位神官吩咐道:「讓全天下教徒知道徐川進入了天書日字卷,取代了柳白的位置。」
那神官一愣,徐川之名他自然是知道的。
或者說,整個西陵都少有不知道徐川之名的。
此人以奴僕廢了他們西陵享有光明之子讚譽的
隆慶,又將天諭院副院長莫離神官按在地上摩擦。
可以說,他們整個西陵的臉都因此丟了個乾淨。
但身為裁決神殿地位不低的神官,他也不久前看過日字卷,並無徐川之名。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小心翼翼的說道:「尊敬的神座,如果訊息不實,極有可能對我裁決神殿的威望造成巨大的打擊。」
裁決大神官神情漠然道:「奉命便是,另外,傳出訊息,神符師顏瑟和君陌先後敗於此人之手。」頓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還有長安城去年春風亭一役,殺死唐***方蕭苦雨和殺死月輪國苦行僧悟石和南晉劍客的真兇便是此人,對了,去參加二層樓考核的悟道也是被此人當眾斬殺,那和尚與懸空寺講經大士淵源頗深,懸空寺那邊也要將訊息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