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十分認同地點頭,看著他道:“娶了妾身這樣的女子,一定花了王爺上一世所有的福報!”
微微一頓,宋涼臣翻了個白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給你點顏色你還當真開了染坊?你怎麼不說遇見本王,也是你的福報?”
“彼此彼此嘛。”美景哼了哼,隨即笑著去給他倒茶。
要同宋涼夜夫婦一路,這路上總覺得不會太安穩。第二天繼續上路的時候,趙安居竟然提出了要和她同乘的要求。
美景有些意外,看了看宋涼臣,還是應了。
比起以前,如今的安居郡主好像變了不少,身上再也不見以前的神采飛揚,安安靜靜的,像是從海變成了湖泊,水花都不再起。
坐上車,她倒是開口說話了:“王妃能教我些東西麼?泡茶也好,彈琴也好,只要是您會的。”
美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些東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
眼眸黯淡了些,趙安居抿唇:“那有什麼是我能學的?”
她的語調沮喪極了,不知道昨晚是又發生了什麼,美景聽得都有些不忍心,低頭看著她道:“郡主有郡主自己的樣子,何必學其他的?若是有某方面的興趣,那等演練結束,回西城再學也可以,不必這樣急。”
“可是。”趙安居抬頭,眼裡瞬間湧出了淚水,哽咽著道:“我原本的樣子,他不喜歡的。”
嚇了一跳,美景連忙拿了手絹給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見趙安居壓著聲音,整張臉皺成一團,哭得撕心裂肺。
這孩子是壓抑了有多久,才會借跟她同乘的機會哭啊?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她面前示弱的吧?
心裡跟著有些堵得慌,美景拍著她的背,等她哭了個徹底,才道:“感情這種事,旁人勸不了你什麼,再痛再難也只有等你自己想明白,該告訴你的,瑞雪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我……”趙安居紅著眼低頭:“我這一輩子已經毀了吧?銀鉤叫我離開他,可是離開他我能去哪裡?回去趙地當一輩子的棄婦,還是忍辱另嫁?嫁不了什麼好的人了……”
女人很多時候在一場錯誤的婚事裡不肯逃開,都有這樣的顧慮,怕以後再也無法找到良人,怕自己會孤獨終身。
美景嘆了口氣:“要是任逍遙在就好了,你看看她就能知道,女人離開男人一樣可以過得很好。當然,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有的人願意為了過日子忍耐自己的丈夫,那是別人的事情,誰也無法去指責什麼。但是若是每天的日子都在煎熬,那分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過一輩子,也總比幫別人過了一輩子來得好。”
趙安居呆呆地聽著,目光閃爍,卻也什麼都沒說。
接下來幾天,她依舊都跟美景坐在一起,美景也不說其他的,就給她說了說任逍遙的事蹟,一切讓她自己做主。
“你還真是貼心。”晚上在客棧裡,宋涼臣眯眼看著她:“安慰趙郡主那麼多幹什麼?早晚是敵人。”
“也不一定啊。”美景道:“要是安居當真想明白離開了宋涼夜,那就不能算是敵人了。”
宋涼臣一怔,繼而笑著搖頭:“不可能的,所有人都說趙郡主是瘋魔了,哪怕自己受盡委屈,也要讓宋涼夜周全。”
“那是女人感動自我的犧牲心理。”美景翻了個白眼:“誰都會有跟她一樣瘋魔的想法,覺得那樣的自己很偉大,很能感動人。但是等她當真想明白了的時候,就知道正確的路該怎麼走了。”
宋涼臣挑眉,對此還是不太寄予希望,女人這動物太善變了,也只有宋涼夜那樣稚嫩的人,才會想將希望放在女人身上。
前頭是“兵三路”,一個有名的岔路口,在這裡宋涼夜和宋涼臣就該分道揚鑣,各自走兩邊去與各自的軍隊匯合。往左邊路走,前頭是宋涼臣的駐軍大營,往右邊則是宋涼夜的。
趙安居緊緊握了握美景的手,行了一個禮,便跟著宋涼夜上了車。掀開車簾,宋涼夜的臉色不太好看,竟然瞪了美景一眼。
美景挑眉,輕笑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跟著宋涼臣就往左邊去。
“你到了軍營,換一身軟甲跟著我。”宋涼臣的神色有些緊張,抿唇道:“跟在我身邊,聽我的吩咐做事。”
“兵三路”再往前有一處地勢居高臨下的慶城,現在兩軍分開,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盤,就看誰先趕到慶城了,後頭才到的,難免有些危險。
世事就是這樣無常,上一刻還同行的兄弟,下一刻就有可能在背後相互算計。
“王爺!”一個俊朗的副將已經整好了一千精兵,在沙壩上等著,見他們來了,便上來行禮。
美景驚喜地看著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山水?”
沈山水抬頭,頭髮高束,一身鎧甲威風凜凜,英氣十足地朝她也行禮:“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