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徹的朦朧黎明裡,南樂悄悄解了院子裡的韁繩,將它牽出去,穩穩翻身上馬,嘗試著甩了馬鞭,勒著繩子就此迎風遠去。
以為,這便與幾天來相處的那個人後會無期了,反正他把一別兩寬的話都說出來了,她還賴在他身邊幹嘛,趁早分道揚鑣於他豈非更好?
南樂在江州逗留到天亮,向人打聽了一下易辭說的寥生門,方知寥生門同樣是要到帝都總部才有機會進去的。
南樂問了路,向帝都方向出發之際,恰巧碰上那人群之中,數十個人被綁在柱子上,腳下是乾柴草垛,而旁邊帶著面具手中高舉火把的是昨日救了她的隱踏門門主。
他在向百姓當眾處置那些個為了錢殺人的門徒,好重新為隱踏門正名。
南樂沒來得及看到最後他們化成灰的樣子,匆匆勒馬離去。
帝都要比江州更加繁華,處處酒樓客棧高樓林立,街上走的也大都是達官顯貴。
一襲白衣,帷帽遮臉的女子本想跟某神經病對著幹去加入寥生門的,可寥生門三年才收一批門徒,要想進寥生門得等到明年,南樂是萬萬等不得的,有人在暗想要殺她,她必須儘快學會自保。
寥生門去不得,南樂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隱踏門。
說退而求其次是因為一共只這兩個門派。
走過一家布坊時,南樂看到對面布坊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不正是她剛到易國時同款的麼。
南樂決定跟蹤這個婢女,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許還能查到點關於敵人的蛛絲馬跡。
南樂一路尾隨,躲在牆壁後,眼見那女子來到了國公府前。
除她以外還有一位穿著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立在國公府門前,背對著南樂從而不見臉部,看樣子她是刻意等在這裡的。
南樂方知自己是國公府的婢女,她附在牆上聽她們談話。
女子躬身行禮,“夫人。”
老婦人問道:“有訊息了嗎?”
“奴婢去打聽了,隱踏門沒能殺了她,而且那幾個殺手還有小門主都被處置了。現在她可能已經為了避難離開江州了。”
老婦人冷哼一聲:“哼,那個死丫頭,派人出去找,找不到就別回來,要是找到了,格殺勿論。”
“是。”
南樂愣在牆邊,她們口中的人不是她又是誰?至於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就一概不知,南樂只清楚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據易辭所說,寥生門的人也要殺她,國公府夫人既是找的隱踏門,那究竟又有誰找寥生門殺她?南樂不明白,也不能貿然去查,當務之急是早日拜入隱踏門學會自保。
隱踏門是半年招收一次門徒,南樂剛好踩在點上,再有一個月她便可以去報名,不過想要進隱踏門是需要考核的,至於考核內容尚未明確,只知以往的考核除了檢測武功功底,還要考文化內容,而南樂連易國的字都不大認得出來,看來她得請個教書先生好好補補課了。
南樂在客棧安頓了下來,想著該如何請一個安全可靠又可信的教書先生,無需專業,字識得多一些就好。
一彎明月高懸於盛夏的星空中之時,夜裡清風吹去白天的酷暑,帝都大街小巷人來人往,處處也就格外熱鬧了些。
南樂準備了筆墨紙硯,打算寫下“急招夫子,學歷不限,包吃包住,月薪百萬不是夢”的廣告詞時,想起她要是會寫易國的字還招什麼狗屁夫子!心裡本就亂成一遭,客棧的破門是全然遮不住樓下吃喝嫖賭的熙熙攘攘聲,徒增南樂心煩。
忽然,幾聲“抓小偷”的驚慌大叫從隔壁傳來,南樂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輕緩謹慎的開門聲和關門聲結束後,蒙面黑衣人已風般迅速閃至南樂身旁,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別動。”來人輕喝。
南樂不敢輕舉妄動,臉上倒是沉著冷靜毫無懼色,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直面生死了。
隔壁傳來瘋掉一般的怒聲:“給我搜!就算把整個帝都翻過來也要給我逮到!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