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從側面而來,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由於此地光線昏暗,那人長得又矮又黑,再加上笑悠然一時間腦子還有點不太靈光,竟然沒認出來他是誰。
“怎麼,這才幾日未見,就不認識我了?”
待那人似笑非笑地走到近前,笑悠然才看清楚原來是黑無常範無救,連忙施了一禮。
“黑大人莫怪,卑職宿醉未醒,現在還頭暈的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望大人不要跟卑職一般見識,嘿嘿……”
若說這黑無常與自己有多熟絡,笑悠然跟他也不過是數面之緣,況且當日他酒醉時,還曾與自己發生過爭執,誰知他會不會趁此公報私仇?於是陪著笑躬身答道。
“哎~,什麼怪不怪的?別這麼見外嗎!我姓範,你叫我聲範大哥就好哈~……”
範無救毫不在意地一擺手,笑眯眯地欺近身來,似乎想要伸手摟住笑悠然的脖子,再拍拍他的肩膀,無奈身高差異較大,貌似有些夠不著,只得略顯尷尬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而那兩名陰兵自聽到範無救聲音開始,行過禮後,就一直保持一動不動的肅立姿勢,雖然表情有些驚訝,但識趣地沒有插言,也沒再揪著剛才的事不放,暗中都抱著靜觀其變的態度。
“這……卑職有些受…呃,那個…驚啊?”
見範無救如此態度,笑悠然心中不免詫異,但卻未馬上改口,想要再拽個詞試探一下,不過他可能確實不適合扮演所謂的“文人雅士”這個角色,剛開口就發現統共四個字,竟然忘了倆,搞得他反而比胳膊不夠長的範無救,還要尷尬幾分。
“是‘受寵’…呃…什麼驚吧?哎呀~,管他呢!總之你既然跟我謝大哥相交,那就是我範某的兄弟,你要是再這麼客氣,我可要生氣了?!”
受寵若驚這個詞範無救倒是時常聽下屬說起,也知道是謙虛客氣的意思,但他平時也就一聽一過,哪有心思去記這些勞什子的玩意?
況且若真論文化水平,估計他跟笑悠然也是半斤八兩,所以在糾正無果後,也懶得再多費口舌,佯裝惱怒,直接大白話就往上懟。
“黑…呃不,範大哥息怒,是小弟頭腦不清醒,讓大哥見笑了,呵呵呵……”
笑悠然是何等八面玲瓏之人,見風使舵,順水推舟這些套路更是駕輕就熟,當即就傻笑著賠不是,面上一副相見恨晚的神色,哄得範無救也跟著眉開眼笑,把他後背拍得呯呯作響。
“嘿嘿,想不到笑老弟也好那調調,改日定要陪老哥我一醉方休,啊~?哈哈哈……”
範無救說著還衝他擠了下眼睛,隨後話鋒一轉,又低聲說道,
“不過老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要知道若非公幹,私闖地獄那可是重罪,幸好老哥我路過,等下你就說跟我一同來的,我帶你離開這裡,諒鍾老三的那些小崽子們也不敢放半個屁出來,哼~!”
今日恰逢範無救到這黃泉獄辦事,剛從裡面出來就看見了笑悠然,也聽到了那兩個陰兵的問話,想起近日裡謝必安時常提到這個小子,說他很是機靈有趣,頗對其胃口,這才想要過來幫他一把。
不料現在表明來意後,想象中這小子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樣子卻並未出現,只見他眼珠滴溜溜一轉,反倒同樣小聲問起話來。
“呵呵,小弟確是閒來無事,想到這黃泉獄參觀一下,聽老哥剛才的意思,負責看守此地的都是鍾大人手下?”
藉著說話之際,笑悠然已將周邊打量了一圈,發現此處是剛進入黃泉獄大門的一條過道,於是憨笑著望向範無救,似在等他確認。
“不錯,鎮守九泉九獄的人都是其部下,你問這個幹嘛?再說,這裡有啥好參觀的?”
範無救眼睛瞪得老大,點頭稱是後又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身後這黑乎乎的鬼地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