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壽州漫天飛雪。
壽州良道鏢局後院的盧宅大院內,盧良道獻寶般把重金買來的玉器,擺到了一雙兒女面前,連比帶劃地說著他如何得來的寶貝,兒子聽得眉飛色舞,女兒則一臉肉疼。
壽州城外驛道被白雪覆蓋,一匹神駿的黑馬踏雪而來,馬頭上戴的明晃晃的金絡腦,看得埋伏在道邊快要凍僵的兩個地痞眼熱,再看官道上就這一匹馬馬上還是個穿著紅衣裳的小娘們,倆地痞不只眼熱,心也熱了。
「大哥!」
「二弟!」
「幹不幹?」
容長臉絡腮鬍的地痞滿眼冒光,搓著凍僵的手低聲道,「幹他孃的!馬和金子賣了,小娘們留著,咱哥倆今年要過個滋潤年!老二,馬近了我拉絆馬索,你上!」
瘦臉地痞舔了舔凍僵的嘴唇,「還是大哥上吧,小弟給您望風。」
「廢話!」眼見著馬就到了近前,絡腮鬍地痞用力一扯絆馬索,罵道,「你他孃的拉得動絆馬索?上!」
拼了!瘦臉地痞爬起來,抄著砍柴刀衝上驛道。
雪地上突然蹦出土黃色藤條擰成的絆馬索,眼看就要被絆倒的駿馬忽然騰空而起,跳過了絆馬索!
拉著繩的絡腮鬍和剛爬起來的瘦臉驚得張大嘴,眼珠子隨著駿馬飛起。然後,倆人便瞧見一道寒光,鋪面而來。
「啊——」
眼見著自己的兄弟驚呼著飛了出去,絡腮鬍丟下絆馬索就想跑。可還沒等他邁開腿,冷冰冰的銀槍桿便狠狠抽在了他的肋條骨上。
「啊——」
絡腮鬍也疼得大喊一聲飛起,重重落在自己的小弟身上。正當他慶幸沒摔著時,只覺得臉上一涼,睜開眼見到滴著血槍尖,正冷森森地指著他的臉,絡腮鬍鬥雞眼一翻,嚇暈了。
「哼!就這點膽子也敢出來劫道?」未穿盔甲,只披了件狐裘披風的沈存玉甩去銀槍上的血跡,翻身上馬大喝一聲,「駕——」
「噠噠噠——」
黑馬四蹄踏雪,繼續向前飛馳。
不消片刻,兩名女副將領兵追了上來,掃了眼橫在官道上的絆馬索,又看了看路邊兩個疊羅漢的蠢貨,冷聲吩咐道,「將人捆了,送去本地衙門按律懲處。」
官兵上前提起上邊的敢攔截沈將軍的絡腮鬍,向下一看,稟道,「喜將軍,下邊這個死了。」
沈存玉的副將看也不看,「死了,照樣拖去衙門。」
「是!」
「噠噠噠——」
一匹棗紅馬追上來,馬背上凍得臉通紅的少年活動著已經凍僵的,握著馬韁繩的手,問道,「三喜,你家姑娘呢?」
三喜用長刀帥氣向前一指,「鄭少爺想找我家將軍,順著馬蹄走。」
鄭省初望著奔向白茫茫天地間的馬蹄印,無力道,「存玉這麼急做什麼,洪水已退,早兩日晚兩日又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她家將軍這一趟不只要查案,還要找回失蹤多年的小公子。四雨雙腿一夾馬肚子,「三姐,走!」
「跟上!」三喜喚手下,縱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