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林康年去牢中的事情,還是被有心人查知了,「有心人」林大姑在張家書房裡,急得團團轉,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康年肯定是去看二叔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林大姑的丈夫張仲峰煩得不行,「他去就去,你慌什麼!」
林大姑停在丈夫面前叨叨,「康年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他去牢裡找我二叔和康鶴算完賬,下一步就該來找我了!怎麼辦,怎麼辦……」
「啪!」張仲峰把手裡的聖賢書重重摔在桌子上,「你有完沒完?你幹什麼了就怕成這樣?」
「我……」
林大姑是個火爆脾氣,別人跟她吼,她的火氣立時就躥了起來,吼得更大聲,「你說***了什麼?還不是你沒用,天天與趙家合夥算計我林家的鋪子和生意!但凡你有點本事把家撐起來,我至於嗎?我是為了誰啊?!」
男人,特別是小心眼、沒本事又自視甚高的男人,最討厭別人罵他沒用。張仲峰也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我,你們娘四個能活得這麼體面?若不是你上不能孝公婆,下不能教子女,我至於整日忙裡忙外?你除了會鬧脾氣還能做什麼?但凡你有弟媳婦一半的本事……」
「張仲峰,好你個沒皮沒臉的東西!」林大姑氣得指著丈夫的鼻子大罵,「你竟然惦記我弟妹,我說為什麼每次房婉音去鋪子,你都癲癲跑過去,原來是為了這個!」
「你……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張仲峰聽妻子越說越離譜,怒甩袍袖推門而出,卻見已經出嫁的大女兒呆呆站在院裡。
張仲峰臉上一陣發燙,咳嗽一聲儘量心平氣和問道,「你何時回來的?現在兵荒馬亂的,怎沒給家裡送信,讓家裡去接你?」
張語屏也只能硬著頭皮假裝什麼也沒聽到,含笑與父親道,「女兒想念您和母親了,所以回來探望。」
追出來的林大姑聽到大女兒的聲音,快步走出書房,「萍兒!」
「娘!」幾日夜沒休息好的張語屏見到母親,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林大姑握住女兒冰涼的手,心疼道,「你是怎麼回來的,傑兒呢?」
挨著母親,張語屏才有了回到家的感覺,哽咽道,「我們是坐馬車回來的,傑兒他爹帶著他,在前院跟大伯說話,女兒想娘了……」
林大姑埋怨道,「你這孩子也是,想回來怎不提前打聲招呼,你大舅剛帶著好幾艘大船從常州回來,你搭船回來多好。」
提到林家的船隊,張語屏低聲道,「娘沒聽大舅說麼,林家的船隊在和州遇到好幾撥劫匪,死了好多人……」
青弋巷林家。
林二姑與房氏、溫氏和孩子們坐在堂中,聽林父講他這兩年在海上冒險的經過,驚歎聲此起彼伏,歡聲笑語不斷。待婆子進來說林大姑一家來了時,屋裡的笑聲便停了。
今年正月初二,林大姑一家來青弋巷,兩家人鬧得很不痛快。房氏吩咐了在林父回來之前,不準張家人再登林家的門。此事,林父已聽妻子講過了,他沉穩吩咐道,「請他們進來。」
林大姑和兩個女兒進入房中,看到弟弟,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康年,你這兩年在海上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