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內不知何時已被清空,這裡只剩下爺孫三人,外加杜安道。
他面露笑意卻閉目不語,彷彿是尊石塑般。
聽到那聲質問,朱允炆面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露出冰冷厭惡的神色。
而朱允熥反而面帶笑容,看上去懵懂無知,但是那雙手暴露了真實想法,此刻正攥緊將衣袍捏出褶皺來。
模擬器裡發生的事情,他不想讓這變成現實。
尤其是朱允熥。
他不知道多行不義中的不義之事有多少,這些都想未被馴服的烈馬,脫韁而出。
對此朱元璋長嘆口氣,用淡然的目光看向他們二人。
“怎麼不開口?”
平淡才最可怕,兩人抬眼看見連忙低下頭來。
但也僅僅是如此,並沒有承認甚至悔過。
這樣的姿勢僵持了許久,直到腿腳不好的朱允熥跌倒才發生了一絲變化,他緊咬牙關用手摸向左腿,面色猙獰不復原來丰神俊朗。
對此朱元璋再次嘆息,毫不猶豫地揭穿。
“你以為請來的太醫,咱就沒見過嗎?為什麼要瞞著咱。”
朱允熥的腿不好是事實,但現在半個時辰未到,反應太過浮誇不足以令人信服,甚至……
望向那雙腿,他露出笑容。
“咱覺得,那臭小子做的對,你這般品行,趁早就藩吧。”
這句話扯開爺孫二人最後一層遮羞布。
當朱元璋不願讓他就在應天,那這個人必須離開。
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步的朱允熥,此刻正歇斯底里地大喊。
“不!皇爺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太子妃常氏之子,常遇春的外孫,我現在雙腿已廢你為什麼不願意防過我。”
“萬一…對,萬一刺客就在埋伏呢?你這不是要送孫兒去死嗎?”
看著眼前人癲狂的模樣,朱元璋眼裡閃過一瞬的不忍。
聽著他說完那些話,他蹲下身子用指腹擦去他的淚。
在朱允熥期待的目光中,粉碎他最後的幻想。
“你當真以為錦衣衛連護你去封地的本事都沒有?”
天子鷹犬,豈是幾個死士可以對付的。
之所以將他留在應天,不過也是為了多年爺孫情。
杜安道招呼外面的人,將朱允熥從哪裡抬來,便抬回到哪去。
而後者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什麼。
跪在地上的只有朱允炆一人了,他面色坦蕩不像朱允熥那般被拆穿便原形畢露。
看著眼前這向來喜愛的皇孫,朱元璋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