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炳實話實說。

他本以為這種話，足以把老朱給說過去的。

可老朱，終究是尋常的農民起家，同樣也是正兒八經的經歷過那一個農民的前半生。

小的時候餓著肚子，大的時候四處流落，為了一口吃的什麼事情都能幹，只不過有的人堅守，而有的人則是放棄。

“嬰兒塔嗎？”

老朱再次閉上雙眸。

他輕輕一笑，扯出一絲苦笑，牽強無比。

“太孫，你知道嗎？”

“當年咱村子裡雖說沒有嬰兒塔，但卻是在咱村外那一座堡壘滿是頭骨，你知道什麼是嬰兒塔嗎？”

朱尚炳沉默了，但很快再次出聲。

“嬰兒塔！”

“便是尋常百姓，由於生的孩子太多，而且大多數是位女子，家中勞力不足，但又不願親自將孩子掐死殺死，只能夠將其遺棄放在一座寶塔之內，房屋之中。”

“久而久之放的多了，此處事故多了，也就有了嬰兒塔的來歷！”

朱尚炳言語輕飄飄的，話語裡再怎麼沉重，也都不如親眼目睹那般景象來的震撼，發自內心的蒼涼。

“是啊。”

朱元璋感慨了一句，“咱當年親眼見過，甚至咱家裡沒有，但是旁家也還是有的。”

“當年，湯和徐達他們也是有幾個夥伴的妹妹被送到了裡面，甚至還有一些弟弟呢，只是他們生來便有些痴傻，所以也丟到了裡面。”

朱元璋說出這些話，這是他自己的一番感慨。

同樣。

也是人一上了年紀，自然而然也就漸漸容易回憶過往。

“好了，散了吧，都散了吧！！”

老朱迴轉身形。

而在身後，朱尚炳抬頭一看！

只見！

自家這位皇爺爺，大明的天子卻是大半白髮，身形也都佝僂了許多。

那股子天子神態，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也隨著年紀，終究成了一山中老虎。

若說是狼群之內，這狼王也該下去了。

自然而然。

事物更迭，不過如此。

……

東宮之處，文華殿內！

自皇宮發下一道旨意，是杜安道。

老朱身旁的心腹紅人。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