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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長夜有歸 43、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果然!

黃啟明心裡一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本來如果他們快刀斬亂麻,把雲琪處決了,雲雷宗絕不敢找道門麻煩,但問題是雲琪還沒死,這就給了他們周旋的餘地。

他看了眼神色沉鬱中帶有疑惑之色的謝青雲,傳音解釋道:“天山盟約是道門為了諸天世界的和平與穩定,與超級大宗們共同訂立的協議。其中確有一條,道門不得插手宗派內政;雲雷宗是那些超級大宗其中之一的附屬宗門,按照協議,是必須要執行盟約的。”

他解釋得很無奈,也很詳細,他希望謝青雲聽了之後,不要衝動行事。

謝青雲默然。

孫劍皺了皺眉,道:“你一個小小的執事,也配來道院領人?”

周縱也不怒,笑著取出一圓形令牌:“不知吾宗宗主令夠不夠資格?”

孫劍看到令牌,已想不出託辭,只得冷哼一聲:“按照協議,你可以把他們帶走,但這二人要是再敢出現,本座必定親手誅殺。”

段玉樓驚呆了,又悲憤又無助;這一刻林虎原非常同情他,但因為孫劍發話了,便只能解開雲、許二人的束縛。

許彝一身輕鬆落回地面,也已驚呆了。他不敢相信情況會急轉之上,天山盟約他是聽過,但卻不知道這能救他的性命。當然,他知道能得救,全是因為雲琪的爹,也就是他的老丈人。

“琪兒,我……”他羞愧地低著頭,不敢去看雲琪。

雲琪忽然抓起他的手,感觸萬分道:“夫君,琪兒從不知曉你心裡這樣委屈,是我不好,讓我們不計前嫌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許彝萬分羞愧,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妻子。

周縱拿出繩子,象徵性地綁在二人身上。

“貴宗打算如何處置這兩個逆徒?”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尖銳質問忽然響起來。

眾人齊刷刷看向發聲者。

謝青雲面無表情道:“此二人所犯罪惡,俱已招供陳表,我想知道,貴宗對這類惡徒的處置方法是什麼。”

周縱看了他一眼,神識探出是個靈息第六層的小修士,且看穿著,亦非道門中人,頓時輕蔑地一笑:“此事我宗自會重罰,至於怎麼罰,跟你有關係?小子,雲雷宗的事少打聽,小心禍從天降。”

好一個重罰,你們關起門來,把面壁思過當成重罰,誰知道?謝青雲胸中鬱結,但黃啟明頻頻的眼色讓他知道這件事很難有迴旋的餘地。

許彝突然衝著林虎原大聲道:“為什麼要停下來,快點執行啊,這厲鬼身上背了多少罪孽,你看不見嗎?”

雲琪也興奮地尖叫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林虎原怔了怔,看向師父孫劍,後者微微點頭。他嘆了口氣,繼續處決的程式,待陳述了段玉樓的罪狀,他捏一個訣,陰陽圖大亮,段玉樓身上的黑色細絲一點一點被剝離。

整個過程裡,段玉樓都發著無聲的哀嚎,其心裡的怨憤要比正在遭受的痛苦更甚。

雲琪夫婦兩個,也不斷朝謝青雲發出冷笑。

許彝甚至直接開口嘲諷:“為一個厲鬼強出頭,現在還不是自取其辱?”

謝青雲恍惚失神,這一切都太離譜了,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執法機構,竟連一個兇犯都處決不了;受害者得不到公道,兇手則在旁邊喝彩叫好,他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隨著段玉樓的魂體恢復成透明狀,他的神智也逐漸被剝離,陰魂本來就是無智無識的狀態。他用僅剩的意識,最後深深看了眼謝青雲。

謝青雲心裡一震,天機傘也微微地震動著,一幅一幅的畫面湧入他的腦海。那是一個在妓院“呱呱”墜地的男孩,一切的源頭。

這孩子生下來就很不幸,因為他的手是畸形的六指,民間傳說,六指是寄生了惡鬼,所以被視為厄運的象徵,人人厭惡,就連她的母親都恨不得把他掐死在襁褓裡。

多年之後,母親年老色衰,恩客不再上門,她養不起孩子了,就想把他送去離園。但離園園主嫌棄他六指症不收,母親就用石頭硬生生砸碎了他第六根手指。

斷指之痛,絕非石子砸在身上所能比較。那一場痛苦,血淋淋地撕碎了他幼小的心靈,他的世界從此只剩訓練、吊嗓。

這個男孩就是段玉樓。

有一天,離園來了個還未成年卻已有成年男子體魄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是陳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