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基斯作為一個正在交戰中的無主城邦,這裡的百姓生活是極為苦澀的。
每天都要忍受著戰火紛亂,還有雙軍隔三差五的過來搜刮民脂民膏,或是直接抓壯丁上前線。
至少,許沐一路前行而來,這些為生計不得不被迫出門尋找活路的百姓們眼裡,是無光且畏懼的。
甚至看到許沐一身精良的裝備後,有些人會直接倉皇逃竄躲藏。
戰爭中最受傷的,其實一直都是這群處於底層的百姓們。
在即將到達雅典那名走狗所建立起的城寨之前,許沐看見了一個飢腸轆轆的小男孩,瘦骨嶙峋,衣衫破爛不堪。
正用一種好奇與恐懼交織的表情,躲在樹後偷偷打量著許沐。
想了想,許沐輕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了一份麵包乾糧。
這還是當時在船上的時候,老船長給他分到的一些食物。
畢竟老船長並不知道他是玩家,在這個沒有飢餓值的副本中可以無需吃喝。
為了避免驚擾小男孩,許沐將手中麵包放在了不遠處一塊還算乾淨整潔的大理石上。
旋即大步離開。
待到走出一段距離後,再次回頭,看見了那個小男孩如兔子般快速竄出。
將麵包拾起後,又飛快的離開。
再接著,許沐的目光就被另外一名男子擋住了視線。
這是一名身著藍色長袍的男子,腰間別著水壺,還有一本厚重的用草紙粘連起來的小冊子。
“我看見你的行徑,你想進塔羅城寨?”他丟擲自己的問題,隨後又自我介紹道:“希羅多德,一名遊離於希臘的旅行者,我通常會把我所看到的,所感的事物都記錄下來。”
希羅多德一路旅行,見慣了太多富人的紙醉金迷,掌權者的濫殺無度,以及底層百姓的悲慘與苦難。
但他今天卻親眼看見以‘無情殘暴’、‘眼中只有賞金’而著稱的傭兵,掏出了一塊麵包給一位饑民。
這頓時讓希羅多德心生出了結識之意,這才走上前來主動打招呼。
聽聞希羅多德的話後。
許沐正色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心中莫名有些漣漪輕輕蕩起,那是一種他無法言說的感情。
希羅多德,人類有史以來第一位記錄歷史的學者。
也被稱之為歷史之父。
從生誕年齡來看,他開始記錄歷史的時候,寫《史記》的司馬遷往前倒十代的祖先恐怕都還在玩泥巴。
此時此刻,希羅多德就站在自己面前。
風迎面吹拂而來,穿過兩人之間,卻彷彿跨越了千年。
這,是一場來自於兩千年前的對話。
“許沐,一名來自於東方國度的傭兵。”許沐緩聲開口,沒有用自己的ID,而是報出真名,以示尊敬。
“東方國度?”希羅多德頓時有些驚訝:“東方也有國家嗎?”
“有,而且很大。”許沐點點頭。
按照目前的時間線,應該是周朝整合周邊部落推翻了商朝的統治,正在清理商朝殘黨的時期。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幾乎橫跨了七八個世紀。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東方國度。這或許會是我記錄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為什麼不把它直接叫作歷史,而是要用‘記錄’這種詞來形容?”許沐又問。
“歷史?”希羅多德怔了怔。
旋即若有所思的在心中默唸了幾遍,頓時表情大振!
“這是一個好名字!如果伱不介意的話,我能用這個名字,直接命名我所記錄的一切嗎?就叫作《歷史》!”
許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