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有些慼慼,彷彿對那段日子有些畏懼,道:“功課做得不好還不給吃魚,我過的悽悽慘慘的,嘖嘖,後來他給的書我就全都能背下來了,你都跟了我七天了吧,膽兒挺肥啊,欺負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不知道是針對誰,語氣仍是溫和的,但出手頗為乾脆,只在身後虛空一抓,便有一道看不清形貌的白色光團被抓了出來,大聲尖叫。
他身上那件白色長衫盡數褪去,一點點幻化成一套白色休閒服,是他日常穿著的款式。
周圍那碧海藍天也都如凝固的畫卷一樣,一動不動。
面前的女子動作僵住,似也只是畫中一景。
白唐捏著手中那個魘鬼,睜著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眼裡卻是肅然的冷寂,道:“小東西,還為我造夢呢,你可本事不小啊!”他捏著那一團,上下晃了晃,又饒有興趣道,“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每晚是睡著的,你這個夢倒是有意思,來,交代交代,怎麼做到的?還繞過了我家貪吃的湯圓。”
他所謂的睡覺,也不過是思想上的犯懶,主動的將意識沉寂下去,就跟別人睡覺是一樣的了,但那也只是看起來,他終歸不需要睡眠。
不需要睡覺,怎麼能做夢?
那白光裡生出了個玲瓏可愛的小孩,小孩雙手作揖,向他求饒,可憐巴巴的。
白唐被逗的發笑,但他是個有原則的人,非常有原則。
他道:“不說話,就是拒不招拱!嗯,我想想要卸你哪一部分。”
他眼睛上下看,看的那魘鬼渾身顫抖,身上的白光團都有些暗淡,神情焦急的朝白唐比劃,似乎說不出話。
白唐挑眉,道:“我看你是想嚐嚐地府酷刑一百零八式,嗯,第一式是油炸,炸出來的鬼酥脆酥脆的,味道賊好,那整天想著要赤鬼的蠢貨蛇肯定喜歡的很,估計要舔一口,咬一口,慢慢回味著吃……”
那活了五百年也在地獄受苦多年的鬼瑟瑟發抖,但張口就是發不出聲。
白唐道:“新鮮啊,還有不能說話的鬼啊。”
那鬼彷彿感受到了危險,眼珠四處轉,掙扎劇烈,但白唐就穩穩提著他,一點沒從輕發落的意思。
“來吧,說說看,誰給你的膽子在我身上做手腳?”
一道琴絃繃斷的聲音傳入耳中,白唐眼中冒出精光,立刻就下手用陰氣構建屏障。
但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看不見的細絲無聲無息潛入,直融入那魘鬼體內, 那魘鬼叫都沒叫一聲,就在白唐手下化作陰氣,它構建出的夢境全然蹦碎。
白唐有些愕然,抓著頭髮,似乎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出手比他還快。
那蹦碎的夢境畫面裡,一個女子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白唐沒看見。
他很快就感覺到有東西在啪啪拍他的臉,極不禮貌,也不友好。
白唐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他一把揪住白湯圓的尾巴,道:“大晚上的做什麼妖。”
白湯圓仗著身體柔軟,繼續用沒被握住的尾巴尖拍他的鼻子,叫道:“快看快看!有好東西!”
光從聲音裡就能聽出它有多興奮。
再一看它現在抻了有兩米長的身子,就是一陣無語,心說這得多執著啊,寧願把自己抻成這鬼德行也要用尾巴拍他臉!
什麼狗習慣!
他順著它抻直的身子朝已被它用頭頂開的窗外看去,然後也嗖的一下就撲到了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