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任海涵不知,這斯嘉麗便在看臺下的跑道上,無躲無藏,大大方方地站著。只是,方才躍下之際,五彩環身,落地之際,便是綵衣披肩,運動衫變成黑色襦裙,妥妥的古式裝扮。她身上的這般五彩,不同於平常之五彩,明明絢麗多彩,卻猶如一件隱身衣,隱去了嘉麗的身形。
不光任海涵見不到,操場上來往的其他人亦都看不著。明明時不時有夜跑者從嘉麗的身前身後經過,可卻無人能覺察到了身邊那一抹轉瞬而逝到寒意。
環形跑道的中間是一個足球場。那綠油油的草坪上正立著一隻只貓兒。這些貓通體發黑,唯有這雙眸幽黃,直勾勾地盯著斯嘉麗,好似那是一塊美味的食物。
這些貓怕是都是狩獵的高手,每行進一步都謹慎之際,那前肢輕起輕放,甚至都經不起草坪上絲毫的草葉的窣窣聲。然,他們又是這般過分,明明整個操場都已被他們佔滿,他們還要步步逼近斯嘉麗。
“見鬼。”斯嘉麗低聲道。方才在看臺上自己咬的牙齒痕還沒退下,眼下又不忌諱地狠咬一口,直接便咬破了血管,鮮紅便如地底的岩漿一般,噴湧而出。
斯嘉麗正想靠著這迸流的血液生電,卻聽身後一句嬌嗲的聲音。
“斯丫頭,公子讓奴家找你回去。”
斯嘉麗斜眼瞥了眼從身後襲上的氤氳紅光,心裡一陣不悅。那紅光倒也神奇,既是光線又茫茫如霧,氤氳之處,仿若仙境。那些逼去嘉麗附近的黑貓馬上警覺地退出氤氳之外。
嘉麗即便不回頭也知道身後是誰。普天之下,能發出這般奇光的也就迷姑娘手裡的紅燈籠了。只是斯嘉麗對迷姑娘所說“回去”全然沒興致,依然立著一動不動。
迷姑娘對斯嘉麗這態度早就習以為常,她起手從紅燈籠裡又拈出些許紅光,那般輕輕吹個一下,那紅光便如螢火蟲般四散而飛,紅光所到之處,那些黑貓幽黃的眼便被染成了暗紅,一隻只定住在那動彈不得。
“這紅燭火撐不了多久,快走吧!”迷姑娘催促道。
斯嘉麗卻依然不為所動,血留去她的掌內,便起了滋滋的電光。說來,她真是恨極了眼前這些黑貓孽畜,當年若不是他們,她又何必強下一個祈福咒於葉青青身上;若無當年,又豈會有如今這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的毒咒?
心裡懷著恨,手裡不知不覺便攢起一束亮光,正欲出掌來個快意抿恩仇,不想這攢電的手卻被一隻蒼老地如樹皮的枯手給按了下去。嘉麗攢的電力太盛,些許強電便順著那枯手遊走去手主人身上。很快,她便聽到迷姑娘“哧——”一聲悶響。
斯嘉麗猛然回頭,卻見迷姑娘依著洞壁,一手提者燈籠,一手捂在胸口,面色蒼白憔悴。這胸口的手便是那隻按下她攢電的枯手,如今受了嘉麗的電流反噬,迷姑娘自是吃罪了。
斯嘉麗見著迷姑娘那嬌弱的模樣,冷言道,“迷老太婆,都已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輕重要自己掂量。我斯嘉麗的電力可非你這等小小守洞人能挺住的”
說話間,斯嘉麗見著迷姑娘那隻按壓著胸口的枯手正漸漸恢復光澤,細膩,滋潤,心裡冷不丁地鬆下一口氣。
迷姑娘很快調整下呼吸,看似恢復不少,方才煞白的臉也恢復了血氣,她道,“斯丫頭,公子身體不好,你若不走,奴家就先回去覆命了。”迷姑娘特意加重了‘公子身體不好’這半句,然後佯裝轉身離去。
斯嘉麗果然便追問,“你說哥哥身體不好?”
迷姑娘此時背對這嘉麗,沉著頭,一副疲倦的樣子,她道“沒錯。你沒管好你的凜寒,寒了公子的魂體。公子雖覺魂體不妥,但任心繫你這個妹妹。公子讓奴家帶話,切記,你的一言一行都會映入守護者的眼裡,與其逞一時之快意,不如蟄伏一段時間,待時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斯嘉麗低頭沉默。這話無論是哥哥說的,還是迷姑娘自己編的,有一點確實沒錯。這學校裡便有守護者,斯嘉麗的一舉一動,哪裡逃脫的了他的眼睛?
斯嘉麗回頭遙望了眼J大學裡最高的那棟樓,又低聲而問,“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
見著斯嘉麗猶豫了,迷姑娘又催促道,“要走就快走,這燭火失效,那些貓妖怕是會侵入奴家的‘彌生府’。那可不好。“
斯嘉麗於是滅了掌中的電光,一躍上了彌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