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伏在他肩頭,紅了雙眼,是乾嘔漲紅的,淺淡地笑了一下,道:“揣測什麼?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因為在乎才破壞你和李如意的,我只是想懲罰她一下,沒有別的多餘的意思。”
蘇若清手臂抱得更緊。彷彿這輩子也不想和她分開。
“我現在已經可以想象,你用你這雙手臂,這個懷抱,抱過多少個女人。”葉宋雲淡風輕又道,“以前覺得無法接受,只要眼睛看不見就當做不存在,自欺欺人。現在呢,已經覺得沒所謂了。”
他永遠不可能知道,她看見過什麼,感受過什麼樣的煎熬和痛苦,才能練就這樣沒所謂的剛強表象。
第二天蘇若清才去上早朝,葉宋便早起了。神情憊懶地坐在妝臺前,任身邊的小宮女幫她梳挽一個最簡單的髮髻。葉宋看了看桌上擺著的琳琅胭脂,都是嶄新的不曾動過,她難得有興致,拿了上面的一支精細的眉筆,閒適地對著銅鏡描畫了一下雙眉,口中若無其事地道:“各宮娘娘每日都需得像這樣精心打扮一番嗎?”
宮女乖巧應道:“是呢,因不知道皇上何時會去,因而隨時都準備著,想以最美的姿態迎接皇上。”她見葉宋總算對這後宮有了點興趣的樣子,急忙又趁熱打鐵,“娘娘,要不今日奴婢幫您換一個髻吧,可穿上那件百鳳還朝服……”
葉宋描好了雙眉,對著銅鏡皺一皺又舒一舒,有些滿意。看來她在這方面上還是有點天賦。她打斷了宮女的話,又問:“你說如意宮的貴妃娘娘此刻是不是也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
宮女一愣,道:“這個奴婢不知,但娘娘若是想知道的話,奴婢這就差人去如意宮打聽。”
葉宋置若罔聞,又似自言自語:“我是不是應該去給她請個早安什麼的?”
宮女一聽,有些憤憤然道:“娘娘,您是鳳棲宮的主人,要請安也是那貴妃娘娘來向您請,怎麼能讓您去給她請呢?”
葉宋站起來,笑笑,低頭信手拂了拂華麗的衣角,走過時堪堪又抬手捏了捏宮女的髮髻,道:“這有什麼關係。”
宮女見她背影走出了門口,跺一跺腳,連忙跟上:“娘娘等等奴婢,奴婢隨娘娘一起去!”
這麼久以來,葉宋第一次要出鳳棲宮,去別宮轉轉,這對於鳳棲宮上下來說,不知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俱都震驚。『推薦百度/棋子*小/說/網閱讀』葉宋出鳳棲宮的宮門前,點了點那個平素最伶俐的太監,一句話也沒有,太監很會察言觀色,立刻狗腿地跟了上去,在前為葉宋引路。
晨光似還沒睡醒來不及散開,御花園裡的秋霧正濃,有股越發浸骨的涼意。路邊的草叢裡,草葉上凝著細小密集的露珠,壓彎了腰。樹下的秋意海棠也有幾分頹敗之色。
但空氣卻很好。
穿過那御花園,再往前走了不多時,便快到了新的如意宮。
蘇若清昨夜在如意宮裡來了又走,李如意的心情就像一下子到了天堂一下子又落入了地獄,快要氣炸,幾乎一晚上沒睡,一會兒怒一會兒悲,乾乾在寢宮裡坐了大半宿,直到天快亮時才上床躺了一會兒。
宮人又來報說,鳳棲宮裡的葉宋過來了。
李如意即便是睏意如山倒,她也再睡不著。她心裡記恨葉宋簡直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現在人主動地送上門來,她如何能憋得住心中的一股怨恨。於是便起了身,坐在妝臺前,讓宮女幫她梳妝。
銅鏡裡的那張臉臉色極差,肌膚有些幹皺,雙眼也紅腫得似兔子。李如意一看,心裡冒火得不得了,宮女稍有不慎扯了她一絲頭髮,就被她轉身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她上了很厚的妝,才能掩蓋住那樣差的臉色。然後又換了一身顏色豔麗的華袍,端地雍容華貴地走出去。
她手搭在身邊公公的手上,指甲染了鳳仙花,尾指還帶著紫色的護甲,倒是妖嬈。聽聞了葉宋正在前宮廳等候,她便不急不忙地去前宮廳。
只是剛步入中庭,就見宮人正奉好了茶,正往前面去送。李如意出聲道:“站住。”
那宮人停下步子,轉身恭敬地躬身垂首,道:“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李如意站在他面前,抬手揭開那茶蓋,見裡面的茶水滾燙,香氣撲鼻,挑高了聲音道:“這茶是給鳳棲宮那賤人的?”
宮人唯唯諾諾道:“回娘娘,是……”
李如意當即冷哼一聲,拂手就欲掀掉那茶盞。可手剛碰到邊緣的時候,又停住了,面上露出一笑,側頭吩咐身邊公公道:“去把上次你從太醫院取的藥拿來。”
“娘娘……”
李如意對著公公就是一聲暴怒:“讓你去你就去,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