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唸完之後,朝堂上是久久的沉默。隨後百官跪首,直呼李相大義。
蘇若清追封李相為慰國公,以皇家之禮厚葬。事已至此,他也算是回報了李相當年的知遇之恩,到最後保全裡**無關人等的性命,也保全了李相一生的清譽。
李如意聽到了父親的死訊後,當場暈厥了過去。她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一直在宮中過著平靜的日子,是她以往想的那麼奢華,但她心裡卻一直是空的。如今,她孃家唯一的依靠也都沒有了,從此以後她便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李如意回了孃家,親手操持李相的身後事。裝棺入殮,接受同僚的慰問和祭奠。
待到來來往往祭奠的人都散去,已是不知不覺入了夜。冷風把門匾上的白綾花吹得飄飄搖搖。蘇若清一身黑衣,緩緩抬步入內,他是最後一個前來祭奠的人。
李如意的背影十分單薄,正跪坐在蒲團上,面前火盆裡的火略有些微弱,她安靜地往火盆裡燒著紙錢。此前不斷有人來勸她,身子骨弱,經不起這般折騰,她都聽不進去。
李如意沒有哭,臉上也沒有表情。大抵,哀莫過於心死就是說的她這樣。
蘇若清近前,看了看靈堂裡的這口闊氣的金絲楠木棺,還是親手燒了一炷香,插進了香爐裡。他側身看著李如意,一會兒才道:“如意,節哀順變。”
李如意捻了幾張紙錢放進火盆裡,火光映著她蒼白的臉,淡淡地笑了,那笑容裡帶著濃濃的悲傷和失望,說道:“今天我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不下百遍。皇上也只有這句話對臣妾說麼。”
蘇若清淡淡地問:“你想聽朕說什麼。”
李如意道:“我父親這一生,雖沒有轟轟烈烈,但他一直是一個努力並且積極向上的人,今天相府裡得來的一切、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掙來的。我再瞭解不過,父親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留下一封信便會自縊身亡的人。”她從懷中取出那封李相生前最後一副筆跡,悄然紅了眼眸,抬眼定定地看著蘇若清,“這上面有被眼淚暈開的墨跡,我父親是逼不得已的呢。皇上能不能告訴臣妾,我父親究竟是被什麼、被誰逼不得已的呢?”
蘇若清只是垂眼看著她,不說話。
李如意身子跪得僵硬,她手撐著地面努力想要站起來,身子踉蹌了幾許,走到蘇若清身邊,仰著頭望著他,眨了眨眼,眼裡泛著微微的溼潤,似想要認真地看清面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道:“這個世上,能夠逼迫我父親的人,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上。”
不等蘇若清回答,李如意便急不可耐地抓住了蘇若清的衣襟,使勁搖晃著他,道:“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已經因為你一無所有了,如今又因為你家破人亡!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你什麼啊你要這麼對我!連我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你也不放過!你的心就是鐵石長的嗎!”
蘇若清道:“在追究別人欠了你什麼的時候,你應該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麼。這個世上任何事,都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它有它的因果迴圈。”他手指捧過李如意的側臉,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來,紅著的眼眶裡飛快地蓄滿了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蘇若清的手指上,“朕除了不愛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的事,朕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應對你因為愛朕而做了所有不該做的事,這就是因果。你父親也是一樣,朕敬他,他卻因為這份尊敬而做了他不該做的事情。”
李如意眨了眨眼,眼淚簌簌往下掉。她努力搖了搖頭,不願去相信。
“你一開始就愛朕嗎,不是因為朕的地位和富貴,不是因為朕的容貌和脾氣,你當初能在與朕素未謀面的情況下就草率地嫁給朕嗎?”蘇若清又道,“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最終一無所有也是一開始你試圖索取得太多。你應該感到慶幸,是朕當了這皇帝,否則此刻,你們**上上下下,都已經全部奔赴刑臺了。”
他第一次向李如意解釋這麼多,也是第一次對她吐露心事。可是聽起來,卻這麼殘忍。
有很多事,他都只能放在心裡,自己一個人去揣度。也有很多人,都不瞭解他做出抉擇的艱難和苦澀,那很多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強行給他扣上一頂帽子。
他是皇帝,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對於不在乎的人,他根本不必要花時間去解釋。
那李如意呢,是他所在乎的人嗎?大抵是這段時間以來,和她的恩怨太多,糾葛太多吧。(鳳還朝,妖孽王爺請讓道../25/25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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