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的空屋子最多,燕北郡王和沈彤幾個人全都住在村長家裡。
用過一頓熱氣騰騰的粥飯,許安和路友交換一下眼神,兩人輪流值夜,雪天寒冷,便在堂屋裡放上火盆,抱著刀坐在火盆前,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沈彤和蕭韌走進燕北郡王的房間,見他們來了,燕北郡王站起身來,歡喜地說道:“我還想去找兩位呢,你們就來了。”
他開心的時候,和所有這個年齡的孩子一樣,眉眼彎彎,嘴角揚起。
沈彤和蕭韌在他對面坐下,沈彤開門見山地問道:“接下來你想怎麼做?真的要打仗嗎?就憑這些人嗎?”
她到的時候,不算王府的侍衛僕從,跟在燕北郡王身邊的,就只有十八個人了。
十八個人怎麼打仗?
燕北郡王點點頭:“要打仗,是真的打仗。”
說著,他拿出輿圖鋪在炕上。
輿圖繪在羊皮上,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沈彤問道:“這是燕王留下的?”
燕北郡王嗯了一聲,淡淡地說道:“父王過世後,母妃和府裡的兩位側妃都被逼著殉節了,父王的書房被楊勤翻找過,有用的東西不多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
他說這番話時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聽不出傷悲。
沈彤心裡一酸,連忙把注意力放到那張輿圖上。
“難怪你要在靠山屯投宿,原來這裡是幾道山嶺彙集之處。”沈彤說道。
蕭韌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他才湊過來,看了看那張輿圖,忽然說道:“你是想在靠山屯多住幾日,待到楊家那邊確定你要去這幾道嶺子中的一道,你再離開這裡,對嗎?你的目的地不是這幾道山嶺中的任何一道,而是這邊!”
他的手指指向與靠山屯隔著一條河的一處地方。
燕北郡王沒有說話,他低著頭,看著蕭韌纖張有力的手指在輿圖上移動。
沈彤嘆了口氣,柔聲問道:“王爺,你可信我?”
燕北郡王猛然抬起頭來,問道:“你是誰?他又是誰?到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沈彤莞爾,他終於肯問了。
“我叫沈彤,他是蕭韌,外面的那兩個,一個是許安,另一個是路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至於小栗子,他就是蕭韌的隨從。”
“原來你姓沈......”燕北郡王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
“怎麼了?我不應該姓沈嗎?”沈彤笑著問他。
“不是,我沒有那樣想,只是沒有想到姐姐姓沈而已”,燕北郡王的小臉微微泛紅,他看向蕭韌,微一沉吟,說道,“七哥是定國公府蕭家的人?”
蕭韌面色一沉,沒有回答。
沈彤忙道:“對,你猜對了,不過七哥脾氣不好,王爺最好不要和他提起定國公府。”
“哦,是我唐突了。”燕北郡王連忙說道。
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讓沈彤忍俊不止,她說道:“好了,現在你知道我們是誰了,可以說實話了嗎?我們留下是想幫你一程,可不想被人忽悠。”
燕北郡王臉上更紅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沈姐姐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我帶的人裡有楊家的人,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們知曉。”
沈彤當然猜到楊家肯定留了耳目在燕北郡王身邊,聞言她並不吃驚。
她道:“那索性把他們除去。”
燕北郡王可能連刀都沒有拿過,但是沈彤可以幫他把那些人除去。
燕北郡王搖搖頭:“不,現在還不是除去他們的時候,我還要留下他們迷惑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