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道:“讓蘇武這樣死了,實在可惜,本來我還想好好利用他,然後再讓他受盡痛苦折磨再死的。”
冒頓笑道:“你放心,他絕不會死。”
牡丹汗道:“他動也不能動,月氏新王鐵蹄過處,想必玉石盡焚,他哪裡還能活命……他實在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冒頓道:“別人沒有,他卻有的。”
牡丹汗道:“這實在……”
冒頓縱聲笑道:“蘇武若沒有使自己活下去的本事,還能算是蘇武麼?”
風沙,煙火迷漫中,滿地俱是鮮血淋漓的死屍,閃動的火焰,瞧著一張猙獰的面目,悽慘的景象,叫人瞧了一眼便永生也難以忘記。將士們面色又變了,有的手足已在發抖。
冒頓卻大笑道:“你看,他們果然已挾著尾巴逃了吧……憑他們這些人,又怎能與本王正式交手?”將士們轟然道:“咱們追。”
冒頓笑道:“急什麼?他們難道想逃得了麼?”他目光四下轉動,突然又道:“快掀起那帳篷,蘇武必定在下頭。”
牡丹汗一笑,道:“但願他還未被燒死。”
冒頓悠悠笑道:“蘇武絕不會這樣容易就被燒死的……”火,很快地就被撲滅了,自然是以沙撲滅的。在沙漠中,水絕不會用來救火,就算火燒了鬍子,也不會用水去救的。天狼旗率領著兵將們,正在清點著劫後所剩的食物與水,在沙漠中,水正是人們的命脈。現在,蘇武正在喝著水。冒頓捋須瞧他,忽然道:“月氏新王還沒有來之前,你已設法叫人將你們挪到帳後了是麼?”
蘇武微微一笑,道:“不錯。”
他此刻模樣雖已被折磨得十分狼狽,但笑容卻仍是灑脫的,若非親眼瞧見,誰也不會想象到這種情況下的人,居然還能發出這樣的笑。冒頓目光一瞬,緩緩道:“如此說來,你早已算出月氏新王來的,是麼?”
蘇武含笑道:“不錯。”
冒頓厲聲道:“但是你沒有說。”
蘇武笑道:“只因你並沒有問我。”冒頓盯著他,目光就像是刀,良久良久,突然大聲道:“好,我現在問你,你想月氏新王他們此刻逃到哪裡去了?”
蘇武微笑道:“他們並不是‘逃’,打勝仗的人,用不著逃的。”
冒頓長眉軒起,卻又縱聲大笑道:“不錯,他們不是逃,但他們到哪裡去?”
蘇武道:“你還用得著問我麼?”
冒頓道:“我現在正在問你。”
蘇武緩緩道:“一個人要打蛇時,打在什麼地方?”
冒頓道:“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