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這個時辰,京中大部分人都睡了。間或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鳴叫一聲,在夜色中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翅膀劃過漆黑的天空,很快,又恢復寂靜。
夜,是一切的溫床。
孫質房間的動靜,搖搖晃晃,許久才停止。結束後,他隨手拿一件寢衣披好,毫不留情地對床上的人道:“出去。”
那人是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年紀。聽見孫質的命令,她畏畏縮縮地下床,撿起地上團成一團的衣服。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其上可見青紫交加的痕跡,甚至有的地方都流了血。
那小姑娘明顯很害怕孫質,哪怕渾身抖得厲害,剛下床時狠狠摔一個趔趄,在孫質不耐煩的眼神下,仍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孫府裡的丫鬟每隔一段時間都換一批。而那些被換下來的丫鬟,有的無人知曉她去了何處,有的被賣到了別的地方,一提起孫府就諱莫如深,瑟瑟發抖。
對於新來的丫鬟……或許剛開始,她們會因為老爺少爺們的溫和而感覺自己很幸運。卻不知道,可能在某個晚上,她們中的一個就被脫到了床上,承受她們再也不願回想起來的痛苦。
也有一心攀龍附鳳,不甘平庸的丫鬟。只是,後來她們去了哪裡,再沒人見到。
丫鬟的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裡,毫無人權。又哪裡能反抗得了呢?沒事的,只是一段時間。她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待人走後,孫質慢條斯理地從床上起身。今日聽大皇子的意思,他與二公主的事情已經秉明瞭聖上。
孫質的嘴角緩緩扯出一個笑容。雖然結果未定,可他一點也不擔心。畢竟,有那個傻公主在呢。他只是同她說了幾句:此生若不能同璇兒相守終老,我甘願先一步在黃泉路上等你。又吟了幾句酸詩,許了幾句虛無縹緲的誓言,就將她感動的當真一副要為他而死的樣子。
當真是,愚蠢至極。孫質臉上的表情愈發嘲諷。
他從來不信神佛。畢竟如果這世界上有鬼,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只是……如果真娶了那蠢公主,他的行徑怕是不能再這樣放肆了。不過孫質也自有辦法。比如,在她來葵水的時候,跟她說她太勾人了,怕自己忍不住,要同她分開,到時候就可以……
說不定她還會因此感動的稀里嘩啦的。
孫質可以確信,他們早就將孫府守得和鐵桶一般。就算有懷有異心的人進來,怕也還不等發覺什麼,就要被換走了。
不過,他今天這一切還要感謝某個人呢。畢竟,他可是拿他作為交換條件了呢。想起好久沒去看過他了,孫質乾脆穿上衣服,挑著燈,出了自己的院子。
孫質隔壁的院子,一直都沒有住人。加上他們有意的放任那院子荒廢,如今一眼看去,怕是沒人會有進去的慾望。
實際上,這看似廢棄的屋子周圍,藏了幾個暗衛。一旦有生人靠近……
只見孫質淡定自若地扒開圍繞著他的野草,一路走到院子裡的主屋中,將手伸進門口的大開口花瓶中,輕輕轉動裡面的機關,一面牆上的一部分居然緩緩開啟。
而牆裡面,竟然只是一個小的不行的小空間。況且,面對入口的牆面的正中央,掛著一副山水畫。看上去,是前前朝山水大師的最有名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