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眉頭緊皺,沒有說話。皇宇辰靜靜的看著面色有些微紅的葉觀,不露聲色。
東王的事,兄弟二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事情也分析的比較透徹了。距離東王被圍困在內城,到現在已經十幾日,若東王脫困,此刻肯定已回到了東王府境內。但到現在都沒有訊息,怕是凶多吉少。
葉觀面容紅潤,眉頭微蹙,心中只覺有一股悶氣憋著,卻怎麼也發洩不出來。
他看看皇元武,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何時得到的老王爺的訊息?”
“兩日前。”皇元武輕聲回道:“父王身邊的斥候拼命逃出,帶回父王的訊息,說完,就氣絕身亡了。這兄弟要害部位被弩箭射中,若不是鬥氣渾厚守住心脈,怕早就不行了。”
葉觀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你的兩個弟弟現在在何處?”
“我讓二弟前往帝都探查情況,三弟出去聚攏離散兵士,以十五日為期。”皇元武回道:“此刻,他們二人應在行事了。”
“嗯……”葉觀沉吟了一下,坐回椅子上,道:“此刻重中之重,不是滿腔熱血的去給老王爺報仇,而是聚攏有生力量,回防邊境。”說著,葉觀目光卓卓,看向皇元武,道:“後面,你可有什麼計劃?”
皇元武眉頭微蹙,輕聲道:“之前與飛地首領已有了口頭約定,他們願意歸降,我想在父王被困的訊息傳到飛地之前,先將此事落聽,有了飛地做根據地,對付起三王之亂和楊勤,也就有了底氣。”
葉觀輕輕點頭,略微思索,道:“這個方法倒是可行,你心中可有派駐的人選了嗎?”
“這個……”皇元武面露難色,躊躇了一下,道:“本來想拜託知魔前輩前去的,但現在知魔前輩下落不明,所以……”
“我知道了。”葉觀聞言,點了點頭,道:“除了知魔,可能也只有我合適。”
皇元武見葉觀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意,面色不由有些尷尬,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葉前輩你的身體……”
“不礙事。”葉觀擺了擺手,站起身,道:“老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去可以,但,我要問你要一個人。”
皇元武見狀,也趕忙起身,看著葉觀的表情,有些嚴肅,道:“葉前輩請說,您需要何人輔佐。”
“柳元,柳不休。”葉觀輕聲道。
“柳大哥。”皇元武聽了這個名字,眉頭微蹙,覺得有些難辦。
柳元其人,忠誠倒是沒的說,只要是自己下令,他肯定聽從。只不過這人對父王的感情極深,再加之性格直爽衝動,若他聽聞了父王被困之事,肯定第一時間鬧著要去救人。
“你只需給我一封手令,剩下的事,我去辦。”葉觀見皇元武面露難色,開口道:“我此次去,必帶柳元,其他人,都不行。”
皇元武聞言立刻點頭,道:“如此,這件事就拜託葉前輩了,若不是逢此大難,元武也不會來打擾葉前輩清淨的。”
“別多說了。”葉觀擺了擺手,道:“給你們二人準備了廂房,明日一早,我便啟程去平金城,通知柳元。你二人可直達東宣城,與餘半甲商討後面示意。”
“葉前輩。”皇元武開口道:“元武只想到飛地可做大本營,但這二十城之地,一旦開戰,便是前線,此地沒有防禦工事,若真的開戰,這二十城,又怎麼辦?”
“帝國之根本在於百姓,百姓之根本在於安穩,安穩之根本在於無亂。”葉觀幽幽道:“若能不戰,自然最好,一旦開戰,生靈塗炭,老王爺幾十年努力,怕也要付諸東流了。”
“楊瀾隱忍已久,此刻忽然發難,意圖直指我祈天江山。新一代三王興兵造反,為的也是祈天大統,我們想不戰……怕是難上加難了。”皇元武自然知道葉觀的意思,但不戰而屈人之兵,談何容易。
葉觀衝皇元武露出一個微笑,輕聲道:“你大可不必操心,有我在,不會讓你陷入尷尬境地的。二十城是東王府的根本,定不能丟,若想保住二十城,戰線需向前推進一百里,此事繁瑣,待我帶上柳元,去到東宣城,再與你明說吧。現在,你二人先去休息,元武,你回去先把手令寫好,蓋好印信,我一會去取。”
言罷,葉觀衝皇元武兩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元武明顯還想說什麼,但葉觀已經這麼說了,不得不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回頭看一眼皇宇辰,兩人向葉觀行禮,從正門出去了。
出了正廳,兩人被一名僕人引著,走到不遠處的偏院,進了一處房屋。
僕人行禮,躬身退下。皇元武坐在凳子上,長嘆一口氣。
皇宇辰此刻坐在皇元武對面,看大哥的樣子,又想想之前葉觀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大哥,這葉總領,聽到父王被困的訊息,怎麼沒點反應呢?”
“你還要什麼反應?”皇元武眼睛一瞪,道:“葉前輩能有如此反應,已是極限了。他當年為救父王,受了致命的傷,雖然靜養了多年,但傷勢依舊未愈,若不是此次家國動亂,你以為我會來找葉前輩?”
皇宇辰被大哥幾句話懟的不知道再說什麼,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不再說話了。
“哎……”皇元武又嘆了口氣,輕聲道:“葉前輩本就是一個文武全才,我沒與他說什麼關鍵訊息,他單憑自己推理,便將所有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當他心中不明白?他只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直接表露出來罷了,當務之急不是怒火中燒暴跳如雷,而是想好應對之策。葉前輩接下了去飛地談歸降的事,算是給大哥幫了天大的忙了。”
皇宇辰輕輕點頭,這事情他當然看的明白,只是對葉觀這個人,他卻看不透。
這人給他一種能洞察一切的感覺,尤其是最一開始,瞪向自己的一眼,他分明感覺到葉觀的眼睛好似射出精芒,讓自己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