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竹安城前,火光沖天。竹安城內,火光沖天。
整個竹安城區域,被強烈的火光照射的如同白晝。
城內的軍士並未急於滅火,因為城中的建築早已在丁姜的安排下隔離出了隔火層,大火不久後便會自行熄滅,沒有蔓延的趨勢。
而正面,在敵軍不停的推進中,城頭上的火箭也不停的傾瀉而下。
前排的敵軍軍士高舉大盾,阻擋迎面而來的箭矢,但總有防禦不到,被箭雨射殺的軍士出現,陣型會出現短暫的空缺,而後會被快速補上。
從敵軍從容不迫的對勁腳步和陣型變換的速度來看,這支敵軍絕對不是未經戰鬥的平民兵,而是擁有一定戰鬥經驗的軍士,推進的過程中不斷有軍士倒地,但並未引起敵軍陣營的騷亂,推進還在穩步進行。
葉觀靜靜的站在城頭之上,冷眼看著不遠處正向前推進的敵軍方陣,眉頭微皺。
以他得到的敵軍資料來看,申屠炎的手下精兵良將算起來應不超兩萬,而到了竹安城,無論是丁姜還是寇龍,給自己的訊息都是敵軍不下於六萬人,光是三天的攻城戰,就折損了數千,但並未傷筋動骨。
葉觀考慮的根本就不是現在敵軍的攻城,而是申屠炎的軍隊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若說東王府進軍丘昌城,申屠炎必然早就得到了訊息,即便得不到訊息,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猜到,東王府進軍丘昌城是遲早的事,在飛地任何城池都可以不發生大規模戰鬥,但在丘昌城是絕不可能的。因為申屠炎在和東王府對峙的時候,坐下了天怒人怨之事,此事若不平息,有違東王府的行事準則,而且飛地其他城池的百姓也不會答應。
故此,申屠炎回到丘昌城之後,一定會厲兵秣馬,準備和東王府拼死一戰。但無論他用什麼手段,他手中能用的軍士是有限的,他的軍隊大多是是被強行徵召的百姓,這些百姓兵不會有什麼戰鬥力,也不會有戰鬥的理由。
那申屠炎現在集結了如此多的軍士,正面和東王府抗衡,到底是因為什麼……
戰場之上,箭羽劃破長空的聲音不覺於耳,城下,推城塔和攻城車已然到了近前,敵軍弓箭手紛紛從盾牌的空隙仰頭向上射擊,雙方軍士互有些傷亡,但明顯攻城方損失要大的多。
打退了兩隻射向自己的箭羽,葉觀低頭向下看,此刻,他已能透過戰場上熊熊的烈火看清敵軍軍士的面容。一個個堅毅執著的面孔,呢一雙雙不屈的眸子。
在這一瞬,葉觀忽然明白了什麼。
前後所有的事情,忽然在他心中穿起來來了,這事情居然簡單的讓自己有些抓狂。
之前先入為主,進入綜丘山之後發生了許多詭異之事,不能用常理解釋,致使葉觀的思緒進入了一個迴圈,總覺的和綜丘山有關係的事情背後都有隱情或有神秘力量支援。
但現在看到下面敵軍軍士的神情,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前前後後,分明就是別人給自己下的圈套。
剛到綜丘山,自己進入山中,看到神秘的大陣,遇到神秘人,有離奇的經歷,但對整個部隊沒有絲毫影響,仔細想來,此事可能和天清城或丘昌城沒有任何關聯,綜丘山的陣法應該一直就存在在那,不然不會出現一個神秘的人,和自己說他來自未來,讓自己不要到地下去。
再想之後的事,到了竹安城之前,曾經有一次小規模的戰鬥,敵軍百名軍士駐防一處建議的木質城牆,未經什麼抵抗他們便悉數撤退,當時自己並未多想,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唯一的破綻可能就是這場不起眼的戰鬥。
竹安城,被修建的易守難攻,整個城牆好似都是新修葺的,城牆被完全的澆灌過,銅牆鐵壁。這樣的城池,若不付出慘重的傷亡,絕對不可能拿的下來。而自己進入竹安城之後,卻忽然發現竹安城變成了死城。拋開所有的詭異之事不說,單說那神秘人,為何偏偏選在自己軍隊進駐竹安城附近之後,才開啟那障眼陣法,而後屠戮眾多百姓?
而且,在眾多死亡的百姓中,並未發現太多的軍士,也就是說,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竹安城的防禦是遠遠不夠的。在結合現在敵軍攻城軍士眼中噴發而出的怒火,這一切都不難解釋了。
竹安城屠城之事,是被事先安排好的,時間卡的剛剛好,這件事,落在了他葉觀頭上,所有竹安城死亡的百姓,肯定被故意散播了傳言,他們都是被東王府屠戮的,用了什麼詭異的妖法……
如果這樣說,事情立刻就能解釋了。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如此多的敵軍,不要命的進攻竹安城城牆,那是因為他們要報仇,他們對領主申屠炎的恨,完全趕不上現在對葉觀的恨。相比而言,申屠炎只是強行讓他們入伍當兵上戰場,而葉觀,卻實打實的將整個竹安城屠戮殆盡,一個不留。
要知道,綜丘山五城,本就自成一體,很少和外界交流,城與城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絡,看竹安城的街道和建築情況,這座城池相對要富足很多,也就是說,其他城池的百姓,很可能有不少親人都生活在竹安城內。而竹安城被屠,這麼大的事,是絕對瞞不住的,在別人有意圖的引導之下,此時很容易變成東王府做的。因為葉觀之前看到的神秘人所能施展的手段,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即便說出來,也不會真的有人信。
“該死!”想到這些,葉觀下意識的罵了一句,但即便現在想通,他也沒有了別的辦法,戰鬥已然打向,敵軍軍士滿懷激憤向前推進,己方軍士也奮力還擊。到了這個地步,語言已經無法解釋了,這場仗,只能打,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