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聽到了白衣老者的這句話之後,許風沒有任何的反駁,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往常那桀驁不馴的性子,被收斂的明明白白,他現在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正在被師者教導的孩童,無比的聽話。
而反觀另外的三人,包括葉觀和寧乙在內,三人臉上神態各異。那為首的姓東方的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的戲虐的笑容,看著那白衣老者,默不作聲。一旁的葉觀,同樣是沉默無語,雖然眾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到現在,他仍舊沒將自己遮面的面巾摘下,只能看到一雙有些黯淡無光的眸子。
反觀寧乙,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他沒去看白衣老者,而是穿過眾人,目光徑直看向站在最後面的皇元武,雙目幾欲噴火,好似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皇元武此刻的心情無比的複雜,他完全沒辦法分析出現在的形勢來。與葉觀分離不足月餘,他為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且居然站在天清城一邊,對東王府下如此狠手,且方才看他面容,蒼老了很多,不知他在這月餘的時間內,在天清城究竟遭遇了什麼。
而此刻看到寧乙投來的目光,更讓皇元武覺得莫名其妙,在他的目光之中,皇元武讀到了濃濃的仇恨,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而皇元武完全弄不清楚,寧乙的這種仇恨,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他看著這兩個曾經王府的中流砥柱,內心繁雜的情感無以言表,他很想上前去開口問問,寧乙和葉觀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會對王府出手。皇元武自問,完全沒有做過一點對不起他們的事情,而且葉觀走的時候,還事無鉅細的幫東王府佈置了後面長遠的發展計劃,怎麼看,都沒有要倒戈的意思。
但現在,他卻無法上前,在場的所有人,皇元武一個都不認識,雖然他能意識到,這些人的到來和皇宇辰絕對有直接的關係,但到底有什麼關係,卻無從得知。而且有一點他絕對能確定,如果自己距離寧乙太近,他絕對會出手,用最犀利的手段,致自己於死地。
那白衣老者注意到了寧乙的目光,臉上閃出一絲苦澀,沒有說話,反而他身後的中年文士,看看寧乙,再看看皇元武,臉上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輕聲說道:“寧大軍師,你在時空隧道和天清城秘境之內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經歷了這麼多,你應該也知道,時空是不穩定的,未來,也是不確定的。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的方向而已。”
“就算萬分之一,也要扼殺在萌芽中。”寧乙兇厲的目光掃了一眼中年文士,而後繼續瞪著皇元武,道:“無論是何,東王府,必須消失。”
“沒有了東王府,還有北王府。”中年文士開啟摺扇,在這寒冷刺骨的環境中,輕輕的扇了扇,輕聲笑道:“歷史總在不斷的重演,寧軍師,你不可能斬盡世間所有的惡人,你也不可能掃清世間的一切罪惡,你能做的,只能是保持本心而已。現在你即便斬殺了皇元武,東王府可能就此離散,但皇元武還有兩個弟弟,東王府還有其他精銳,他們一樣會繼續發展演化。就算你把他們全殺了,其他有這樣目標的人,也還是會走上同樣的道路,你殺不完的。”
寧乙聽
著,惡狠狠的咬咬牙,對中年文士的話置若罔聞。中年文士見狀,啞然失笑,不再理會寧乙,反而轉頭看向葉觀,笑道:“葉總領,你可有別的什麼想法?”
葉觀眼皮稍抬,看了一眼中年文士,他們二人,曾經在綜丘山中的密道入口,有過一次短暫的交談,此次是第二次相見。葉觀聲音嘶啞而低沉,輕聲道:“這個稱呼,我已經很久不用了。”
“哦,對。”中年文士“譁”的一聲折上了手中的扇子,道:“你現在給自己改名十又,示意不見不說的意思?那你又為何要來此處呢?”
葉觀的眼神,變得深邃,他看了一眼皇元武,而後輕聲道:“斬斷過往,期許再次向前。”
“皇宇辰你都殺了兩次了,還要怎麼斬斷?”中年文士指了指陷入昏迷之中的皇宇辰,道:“方才我看的可是真切,你倆將皇宇辰挫骨揚灰兩次,還解不了心中之恨嗎?同樣的話我還要再跟你說一次,你看到的,未必是真正的未來,他有可能在其他地方發生,但在此地,卻不是絕對的。”
葉觀聞言,輕輕的閉上了雙眼,而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看向那中年文士,問出了長久以來,一直存在於自己心中的話:“你,到底是誰?”
“我?”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我是個山野村夫,閒散之人,你若問名諱,我叫歐陽建茗。”
“歐陽建茗……”葉觀輕輕的重複了這個名字,而後低聲道:“見到二位之後,我才知道,這世上天外有天,以前我一直都是一隻井底之蛙,此番來東王府,也是為了了卻心中往事,現往事已了,這裡,也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我願意跟你們走。”
說完這句話,一旁的黑衣人一下不樂意的,她轉頭看向葉觀,厲聲道:“葉觀,你敢?你的命是我給的!忘了你在城裡答應我什麼了?”
葉觀直視黑衣人的眼睛,輕聲回到:“我應你的事,已全部完成,皇宇辰,確實已經被殺了兩次,此事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至於他現在為何沒死,這和我無關,你之前的情報有很大的偏差,而我只管做事。之情完成之後,我與你們天清城,也再無瓜葛。”
“你敢走,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黑衣人全身忽然爆出凌厲的殺氣,徑直看著葉觀,大有立刻出手奪人性命的意思。
葉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雙手攤開,輕聲道:“請便。”
他這樣的做法,卻讓這黑衣人愣在了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知,要去往何處?”此刻,白衣老者輕聲的話語傳來,不適時宜的緩解了凝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