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楚珺說完,杜鷗果然很快就睡著了,睡得還很沉。好像也就是一眯眼的時間,陽光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黝黑安靜。這裡遠離城囂,附近有座山,站在二樓的露臺,你可以眺望見青綠色的山脊。傍晚你可以聽見那山上群鳥的鳴啾,一聲接著一聲,時起時落,很有種空曠悠遠的意境。
醒過來時發覺身上蓋著條厚厚的毯子,顯然是楚珺替自己蓋的,但不知是什麼時候蓋的,自己居然恍然不覺。摸著毯子,杜鷗心思一動。
桌子上咖啡杯和書都已經收走,楚珺也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杜鷗揉了揉眼睛,掀開毯子,花園裡漆黑一片,房子裡倒是亮著浪漫的燈光。
杜鷗感覺身上一陣涼颼颼,下意識地活動下四肢,站起來捧著毯子,也進了房子。房間裡瀰漫著股香味,香味是從廚房傳來的。楚珺果然好興致,一個人在廚房做起了飯。而且飯還做得不錯。一人一盆海鮮燴飯,白葡萄酒。
杜鷗忽然感覺自己早就飢腸轆轆了。
因為天氣實在很晴朗,千里無雲,一輪朗月,甚至皎潔。
兩個人也是別有興致,就端著盆子和酒杯在花園的廊下坐著,廊下開著盞壁燈,幽幽的光亮,恰好照著兩個人。
杜鷗看著燈下的楚珺,依稀有些恍惚,似是冷清荷,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輕輕地呼喚:杜杜……
杜鷗感覺眼睛一陣模糊,仔細一看,原來是楚珺正笑盈盈地舉著酒杯,看著自己說:杜鷗,敬一下——
杜鷗只得也舉起酒杯,說:好啊,敬你青春常在,愛情不老。
楚珺莞爾一笑,說:敬你早日重獲佳人心!
杜鷗聽了有些刺耳,但也不好辯駁什麼,就淺淺一笑而過,兩人對面對飲了一口,楚珺忽然感嘆起來:杜鷗,這還是我們婚後第一次在一起吃頓飯。你說奇怪不奇怪?
杜鷗想想也是,結婚將近一年了,他們聚少離多,倒也不是碰不著面,只是幾乎沒有機會這樣面對面長時間地相處,更別說兩個人在一起這麼有興致地吃頓飯,喝杯酒。
這個房子的廚房就從來沒有使用過。
楚珺經常也會回來,但是兩個人的生活作息時間不同。往往她來時,杜鷗準備走。杜鷗回來時,她又準備走,兩個人總是錯進錯出。
見了面也只是略略打個招呼,隨意說幾句話。
有時候杜鷗睡意朦朧中,能聽見楚珺回家的聲音,她悄然在房間裡走動,會輕輕開啟杜鷗的臥室房門,可能就站在門口看一眼,然後又輕輕地合上了。她每次回來幹什麼,杜鷗也不清楚,也不去問。她到底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兩個人回來的,杜鷗也懶得理會。
反正當他醒來準備上班去時,房子裡總是空蕩蕩仍舊只有他一個人,回憶起昨晚,好像不過是夢境中的一個片段,興許根本就沒人回來過,也說不定。
時間一久,杜鷗也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和一個看不見碰不著的人同居在一棟房子裡,這感覺還真是有趣。
杜鷗邊吃邊問:那麼,這幾天你就一直要住在這裡了?
楚珺嚥下了嘴裡的飯,才回答道:嗯,是這樣。你哪?
杜鷗說: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過過夫妻生活了?
楚珺哈地一下笑了,說:好主意!
杜鷗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那麼,你說今晚我們是各睡各的房間哪,還是睡一個房間?
楚珺若有所思地說: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麼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