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畢業季,在那個悲傷的雨後結束了,與大四學長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全校95%以上的師生。
暑假來了,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回家揮霍,這讓很多人都雀躍不已。
但這其中,卻並不包括我這個無處可去,亦無處可歸的浮萍之人。
董小姐回家了,昨天走的。她家住在本市CW區某個獨門獨戶的四合院,家裡有父母和一個爺爺,想來應該很溫馨。
她走之前,一直遊說我和她一塊回家過暑假,但都被我婉言拒絕了。
因為我不想在某個清晨,被她母親塞幾張鈔票然後趕出家門。儘管我知道,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毫不隱瞞的說,我是個極度堅強又極度脆弱的人,矛盾而敏感。
我可以硬抗72小時的刑訊逼供,而絕不向“敵方”透露一個字的情報。
卻敵不過每逢佳節時分,拿著電話卻不知打給誰的憂傷。
我渴望親情,渴望親人的關懷;可當我再次擁有它時,卻又因為害怕失去,莫名的想拒絕甚至逃離。
三天不到的時間,偌大的校園裡變得空空蕩蕩的,除了個別像我這樣無處可去或勤工儉學的學生,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名校工或保安在活動。
由於上次解救跳樓女生的原因,我不用去保衛處值班,也能在這個暑假拿到一份兼職薪水。
錢不多,每月只有一千多塊,都不夠我這個吃貨充飯卡的。但卻讓我很心安。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缺錢,這些年在部隊攢下了的積蓄,足夠我在這裡完成學業。
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我手裡有多少錢,我都沒有安全感,而且這種感覺還越演越烈。
如今的我,哪怕只要有一天不工作或沒收入進賬,我便會陷入到一種極端的心理壓力當中。
伴隨著這種心理壓力而來的,是失眠、焦慮、頭痛欲裂,嚴重時還會暈厥。
在退役後複習功課的日子裡,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的我,反覆的被這種心理壓力折磨著,好幾次差點出意外。
去醫院檢查,醫生還是那套老說詞,說我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所產生的症狀。沒什麼好辦法,只能交給時間去慢慢消化。
萬般無奈下,我只好一邊複習一邊去賺錢,然後在用汗水與微薄的收入,去緩解這種病態的心理壓力,
也正因為如此,我這個曾經在高中讀實驗班的尖子生,在部隊也沒放下過書本的秀才兵,最終因為沒有安心複習功課,以427分的成績勉強考進了這所二本院校。
時過境遷,我已經馬上就要讀大二了,可我這個在旁人看來牧豕聽經的好學生,依舊還是個閒不住的病人。
在暑假的第五天,幾乎處於發病邊緣的我,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寢室,默默的抽著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