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對酸菜不感興趣,頂多吃個酸菜魚。
“不用拿,我家裡廚房早就淹好了酸菜,我說你們冬天也都吃酸菜呀。”
春竹端了炸小魚兒進來,嚴芹洗了手拿起一個就吃,完全沒有高兆想象的讀書人家小娘子矜持撕文勁。
“誰家都醃酸菜呀,不然冬天吃什麼,我們家有回我爹去莊子裡蓋了個屋子種菜,冬天是吃到青菜了,可是我祖母要揍我爹,說燒的碳能買一屋子肉,嚴家要被我爹吃菜給吃的傾家蕩產。”
高兆邊吃小魚邊想,難怪沒有反季菜的,費用太高。
“要說醃酸菜,陶家嬸子醃的好吃,就是芊希她娘,我娘說芊希孃的親孃是個姨娘,是廚娘的女兒,所以做飯做的好,酸菜醃的好,有回給我家送了一小壇,說是她親自醃的,我娘不是經常給陶家送菜嗎,陶家有回還禮就是酸菜,不過就那麼一次,我娘說估計陶家祖母不讓她送了,嫌丟人。”
高兆正想打聽陶家,剛好不用找話題了。
“光聽你說陶家,那陶家其他兩房還有誰?不見有什麼動靜?”
嚴芹放下手裡小魚,臉上有著高兆熟悉的神色,在大姑臉上看到過,在賈西貝臉上看到過。
“我娘說,別看陶家祖母現在像木頭人似的,其實厲害著哪。陶家土哥兒不是遺腹子嗎,陶芊希父親沒的時候,還不知她娘懷孕,從庶房過繼個兒子,通常人家會這樣。”
高兆點頭,為何大家族為了子嗣興旺納妾生子,就是怕斷子絕孫。
陶家家族可不管那兩房是不是陶老太太血脈,姓陶就是陶家子孫,正常的家族,陶老太太到了這個地步,再憋氣,也得給自己兒孫過繼,不然她沒法面對列祖列宗。
可是在她兒子剛沒了就提出過繼,陶老太太不幹了。
“陶家祖母把一根繩子扔過去,說:先勒死我再提!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送了幾回了,我的親生兒子孫子孫女沒了,我恨不得跟了他們去!我兒孫沒個上墳人我沒臉見陶家祖宗,可是你們等不及希姐兒給她爹守完孝?那你們先把我們嫡支都勒死了一切都是你們的。”
嚴芹學的惟妙惟肖,口吻都像一個老婦人說的話。
“你們怎麼知道的?當著街坊面?”高兆奇怪問道。
“這要是當著街坊的面,那庶房就要落個不孝的名聲了,是當著陶家族長的面,我娘是聽芊希她娘說的,後來知道芊希她娘有孕,陶家祖母從那以後每月吃半個月的素,一直到現在。”
“為何吃半個月?”
“陶家祖母說,按道理她應該就此吃全素,可是為了芊希姐弟,她要好好的活著,所以不能光吃素,我娘也勸陶家祖母,心誠就行,不在乎吃不吃素,不吃肉身體哪裡會好,到時候土哥兒娶媳婦有了玄孫都沒力氣抱。我娘有時會去陶家和陶家祖母說說話,陶家祖母太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止送了一次,還這麼堅強的活著,我娘說要是她哭都要哭死了,唉!”
說完還嘆氣。
高兆住這幾個月了,和嚴芹最熟,一是她們母女太自來熟了,二是她也喜歡嚴家。
從嚴芹嘴裡就知道嚴傢什麼樣,嚴家老太太和藹脾氣好,嚴芹父親,賈先生說是豁達,高兆還要加個老逗比,嚴芹母女心善。
整條街敢和陶家自然往來的只有嚴家,高家不算,才搬來不說,母親身子不便,哪家都不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