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使勁盯著侄女問道:“喜婉,你給姑母說,我不會告訴你娘,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家裡肯定不同意的人?”
陳喜婉抿嘴一笑,道:“我知姑母會這麼想,姑母,我沒……”
剛想說沒那麼傻,想起姑母的舊事,收住,另外說道:“姑母,我們就算是皇家女,可也是女子,這個世道女子太多的無奈,何苦自己為難自己?姑母,我只給你說了,給我娘說這些,怕她擔心。”
樂安像不認識似的看著面前這個含笑的小娘子,沒一分作假,坦坦蕩蕩,不像是心裡藏有人的神情。
她對孃家子侄,見了和氣打招呼,過年過節禮物沒少給,一她不是小氣人,孃家給這個她這一輩唯一的嫡女陪嫁不少,三次出嫁都有陪嫁,樂安對孃家也不吝嗇。
還有就是為了自己女兒,總想將來她沒了,孃家能看在她份上照顧女兒,所以給女兒的她會留著,給子侄平時也大方。
但只是如此,沒有多接觸,只有這次嫁到侯府,她和大嫂聯絡多了,常回去,才注意這個小侄女,覺得不錯。
可誰知,有點嚇人。樂安說我是快四十才明白的事,侄女才十五就明白了。誰有這麼個閨女也會操心,太明白了是好還是不好?
樂安這個過了幾十年才明白的人不知道這個問題答案。
樂安沒法,回去讓人抱明珠出去,給大嫂說道:“喜婉說大嫂會給她考慮清楚,她就不用多想了。”
世子夫人道:“我問她,她就這麼說,我最怕她中意哪個人,覺得家裡不同意,所以才會如此。我小時候有個閨友就是如此,看中一個窮書生,知道家裡不願意,心灰意冷,嫁誰都是嫁,之後依然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別人給夫婿納妾是被迫無奈,她是主動,一輩子不歡喜。我就怕喜婉那樣。”
世子夫人看看小姑子,當年她二嫁看上窮書生,世子反對,她背後勸說,也是想起閨友之事。可誰知小姑子嫁了個人渣,靠著郡王府,一家人吃小姑子的,喝小姑子的,還來個和表妹情深意長。
樂安趕緊道:“我問過喜婉,她說沒有,不認識什麼兒郎,哪裡有中意的人?她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安靜靜嫁人就是。”
世子夫人聽了不是放心,是更不放心。
“大嫂,喜婉像誰呀?我大哥也沒這樣。”
世子夫人道:“要不我讓你說話別當著明珠,喜婉小時候就能聽懂大人說話,後來越來越像大人,如今這兩年家裡很多事我都和她商量,聽她說話有的比我想的還周到,所以我給她挑婚事費勁了心,怕她將來受苦,太明白的人過的累。”
樂安一下明白了,自己就是不明白的人,雖然以前那樣,但過的不累。
她也明白了,為何侄女說聽爹孃的,說沒有去想中意誰,那就是不想太累的活著。
因為她說她是普通小娘子,會有普通小娘子的想法,為了杜絕有可能有的這種想法,才幹脆讓親事交給父母。
何苦為難自己?
這是侄女的話。
樂安想,是呀,何苦為難自己,將來我遇到事,一定要想會不會為難自己,又給別人帶來麻煩。
“大嫂,如今我知道了,我不如喜婉,聽她說話自愧不如。大嫂以後就聽喜婉自己的吧,她不會為難自己的。”
姑嫂倆選了個日期,定了去魯國公府雙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