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安靜,能清晰的聽見屋外大雨落地的聲音。
身邊的下人不知何時已經退下了,留下他們三人。
夏阮悶不做聲,有些出神。
她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裡,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
因為她這世變的強勢,所以大伯父才會找了其他的出路,也就導致招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北蕭不是南蕭,他們是帶著目的來的。
夏阮不知為何,心裡多少有些悲涼。
前一世,唐景軒娶她是為了銀子……
這一世,蕭康志娶她依舊是為了銀子,或許更是為了其他……
沒有一個人,是因為她是夏阮,是因為喜歡她,而願意娶為妻。
好在她早已經放棄了感情,從未想過來日會成親的事,所以很快也就釋然了。畢竟從前她一個人過習慣了,再重新過一次,也是無所謂的。
“這親事讓人去回絕了……”李氏終於開口,只是嗓音聽起來有些不悅,“就說我還想留阮丫頭在我身邊幾年。”
夏富成回過神來看著妻子,臉上幾分淡淡地不快,只是冷哼了一聲。
簡直是婦人之仁,庶子又怎麼了?夏富成相信來日的蕭康志一定不會比蕭康聞差,而且這蕭康志是北蕭的九少爺,又不是普通的人,能來和他們家裡攀親事,這是他們家裡修來的福氣。夏富成心裡很不高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他知道這親事他必須答應。
想到這些,夏富成的臉色又暗了一些下來:“你留著阮丫頭在你身邊做什麼,我現在腿都不能下地走了,在你的身邊還不能陪著你嗎?你這是要毀了阮丫頭的以後。夫人,我是真心為了阿阮好,不然我能讓她嫁給蕭康志嗎?”
夏阮覺得父親這話,真的有些好笑。
父親說為她好?這事就像日頭會從西邊出來一樣,讓她簡直難以置信。
這個世上沒有免費的食物。可惜父親就是不懂這一點。
“你為她好?你為她好就讓她被清荷欺?”李氏站起了身子,挺著大大的肚子衝著夏富成就開罵,“夏富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你想要榮華富貴,你就自己去高攀,我和阿阮這輩子絕對不會奢求那樣的日子。她是我的女兒,我不允她被人欺。”
此時的夏富成也惱羞成怒了,他拿起擱在亢几上的蜜桔往地上一扔,氣的渾身哆嗦。
“李長月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就願意了?”夏富成幾乎都要吼出來了。他也是迫不得已。“我告訴你。這親事我已經應了下來了,而且我還送了北蕭送來的一千兩銀子。你這樣下去會害了我們阿阮,所以這親事我由不得你說半句。”
這話嚇的李氏嚇點摔倒在地,夏阮眼尖手快。趕緊扶住了母親。
李氏此時面色慘白,扶住腹部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她起初也以為這是一門好親事,畢竟這是北蕭家的少爺。她如今是不可能回李家求人幫忙了,而且她一直沒有收到三哥的回信,她已經開始害怕了。畢竟當年是她執意要離開李家,如今又要低著頭回去……
李氏握住了夏阮的手,她心裡害怕。
不能讓女兒嫁去北蕭,夏清荷這些年來對女兒的態度。李氏都一一的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若是來日同在一個屋簷下,那麼女兒的日子可要怎麼過?李氏此時頭腦裡一片混亂,她氣的不知道如何來反駁丈夫的話。
過了半響,李氏才開口:“把銀子還回去。我們還兩千兩回去。這門親事我不同意,就算是我死我也不會同意的。夏富成我告訴你,你要踐踏我可以,但是你要欺負阿阮,我就是死也會拉著你一起的。”
此時的李氏早已經紅了眼,瞧著夏富成的樣子有些凶神惡煞。
自從周姨娘的事情發生了之後,夏富成就再也看不到妻子溫順的模樣了。這些日子,妻子雖然依舊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可妻子的笑似乎淡了不少。從前不是這樣的,夏富成有些害怕自己妻子現在的模樣。
他明明都回來了,可妻子為什麼還不知足。
他已經不去花街了,更不提起納妾的事情,如今他不過就是想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可妻子的樣子,卻將他當做了仇人一般。
夏富成覺得心寒極了,他給不起妻子想要的一切。
這是妻子在一點點的逼他……
夏富成冷哼了一聲,顯然不同意李氏的看法:“這銀子誰去退?你去?北蕭是我們能惹的起的嗎?還有李長月,下次口出狂言也要分清楚在誰的面前。東蕭的四少爺連郡主都看不上,又何況……”
說到這裡的時候,夏富成才明白了自己在說什麼。
他這不等於當著女兒的踐踏女兒嗎?
夏富成神情有些尷尬,又添上一句:“我家阮丫頭很好,爹爹……爹爹不是那個意思。”
夏阮笑了笑,扶著母親坐了下來,並沒有回答父親話。
雖說蕭九就是蕭韶成,可她如今一點也不想和蕭家的人扯上關係,尤其是這個蕭安禮……來日他和蕭九兩人中,斗的翻天覆地。若不是他苦苦支撐著東蕭,最後東蕭的人下場會更慘。
連往日裡的蕭九都說道:“可惜蕭安禮,是蕭家的人,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