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突然從門縫外面便傳來了一個聲音:“五小姐,你在幹什麼呢?”
“呀!”師娉嚇了一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拽著門把手後退,房門也徹底開啟來了。結果就看到師廷正站在門口的位置,好奇地看著慌張的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師娉的臉色一紅,趕緊站定了身子說道:“那個……沒什麼,突然聽到外面可能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你來的時候沒聽到嗎?”
“奇怪的聲音?”師廷想了想,實在是想想不到,而且他一個真境的修行者,五感是何其的發達?自己都聽不到的,師娉怕不是幻聽了。沒有這麼說出來,師廷搖搖頭說道:“五小姐,該下去吃飯了。”
“哦,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換一身衣……”突然,師娉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居然是一身寬鬆的睡衣,而且裡面什麼都沒有,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空氣越發的凝重。
師廷笑著點點頭:“那我出去等。”
說著,他若無其事地伸出手來,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師娉鬆了一口氣,臉蛋“騰”地一下變得通紅起來,有些暴躁地在柔軟的地攤上跺了跺腳,然後才想到自己的裸足也被看了個精光。喪氣地搖了搖頭,師娉對著天空無聲地咆哮了兩聲,然後衝進了洗手間。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師娉的身上已經換上了平時喜歡的那種幹練的衣裝,還是往常那樣精明強幹的樣子。師廷偷偷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女孩,卻發現除了鬢角的位置帶著一些溼潤的水跡之外,似乎和往常沒有什麼差別。
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跟在師娉的身後往外走去。
說實話,在安小語開玩笑一樣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師娉之前,他還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他是個修行人,是一個家族秘密培養出來的修行人,年紀輕輕已經修行到了真境,生命中的所有時間,幾乎都是用來修行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存在的價值就在於修為,所以他們生命的所有,都要奉獻給修行。
這是理所當然的,是每個人都承認的,並且心甘情願的,就連師棹也不例外。他們依靠家族而活著,是將家族給他們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否則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要做一個平庸的人,所以他們願意去修行,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修行上。
何況是他這種天賦還不錯的人?
他就像其他的家族修行人一樣,七八歲的時候變開始學習戰鬥機巧,十三四歲的時候開始打熬身體,十六歲接觸修行,然後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上了宗師的境界。
到達宗師之後,師廷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其他的人。因為師棹突破到真境了,今天是委身,明天是就可能是持身,最後甚至到達了真境的至高境界真人,而這個時候,他卻依然還是宗師境界。
師棹經常對他說:“師廷,家族的資源好像就只能培養我一個真境的,但是你不用擔心,等你突破到真境之後,我肯定已經把你需要的資源都給弄到了,到時候我們就是一門雙真人!”
師廷嘴上答應著,但是心裡卻很焦急。其實他一點都不自卑,不如師棹,他是能接受的。他所接受不了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努力全都做了無用功。宗師,宗師,宗師!自己一直都是宗師!為什麼就是突破不到真境呢?
於是他將自己的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修行上,全都放在了尋找大道空間上,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蹉跎了多少的時光。就算是師棹勸他出來走走,或許成家,他也只是笑著敷衍。
一直到最後在師棹離開的刺激下,師廷才一舉突破到了真境。所有人都說他是幸運的,但是他自己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偶然。自己多少年的苦修和領悟,師棹的教導和離開,天時地利人和,這些造就了他的晉升。
正是看到了師棹的所作所為,師廷才開始意識到,自己以前或許都走了岔路。修行人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修為境界嗎?為了修為境界而修行的修行,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師廷覺得自己恍然大悟地太晚了。
以前自己只知道閉門造車,而現在才知道修行人的修為是在天道之中的,所有的修為都是為了去做某些事情。至於這些事情到底是什麼, 只有當它們出現在你眼前的時候,你的心中才會清楚。
而一直躲在房間裡面打坐修行,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你都看不見,怎麼知道想要做什麼?於是在那一刻,師廷頓悟了,並且依靠著這些年的厚積薄發,一下便突破了真境的壁壘。
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來過,甚至和其他的修行人都沒有說起。他深深地知道,現在師家需要的絕對不是更多的真境高手,而是一個穩定的家族環境,一個能夠鎮壓家族內所有修行人的高手,這個高手,現在就是他了。
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思考過,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喜歡一個女孩,要不要考慮程家,要不要從家族的事情當中走出來,然後去做點讓自己身心愉悅的事情?比如風花雪月,比如花前月下。
總之這樣的事情,在師廷的心中,以前都是十萬八千里之外的。但是安小語那一句玩笑,突然就把他的心門給撞開來了。
當然,他也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甚至是一個歲數相對於師娉來說已經很大的修行人,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他可是實打實的幾十歲了。他將這樣的想法壓下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並且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第一次的衝動,需要經受得住自己內心的拷問,最後留下來的,才是真正能夠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