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海風漸漸減弱,巨浪也漸漸停了下來。
那座詭異的蓬萊仙城,靜靜地矗立在半空,彷彿惡魔的影子,隨時都要將人給吞噬掉一般。而那道神秘的金色光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明月隨著那個弟子來到後山路口,果然看見韓如歌那一隊人馬,由喬楚涯帶著稀稀拉拉十來位蜀山弟子,正往這邊急急地趕來。
這些蜀山弟子衣衫不整、神色萎靡疲憊,許多人身上都掛了彩,傷口上還流著血。
喬楚涯揹著重傷不醒的韓如歌,另外兩位蜀山弟子背上揹著昏迷不醒的牛壯壯和納蘭眉黛,急急地往這邊趕來。
韓如歌臉色蒼白如紙,嘴裡不停地嘔著鮮血,躺在喬楚涯背上不省人事。
牛壯壯的一隻胳膊被妖獸咬掉,斷口處血肉模糊,可見戳著的手臂骨。豆如花跟在一旁,一臉傷心難過,哭得像個淚人兒。
納蘭眉黛的一條大腿血淋淋的,雖然做了簡單包紮,但是整條腿無力地耷拉著,裙子褲子上都是血。
蔣依依半邊臉頰被妖獸的利爪抓傷,露出深深的肉,後背也被抓爛,鮮血淋漓,看上去相當恐怖。
明月心裡一緊,一顆心頓時砰砰亂跳起來,急忙迎了上去問喬楚涯道:“喬師兄,他們為何受傷如此嚴重?還有一些弟子呢?不會都……”
喬楚涯黯然地說道:“明月,一言難盡,先救人再說。”
明月來不及問詢事情的前因後果,就迅速組織穆嘯天、墨瑤、南宮雨柔及部分藥門弟子一起,迅速為這些受傷的人清洗傷口、包紮、上藥,大家一時忙得焦頭爛額。
喬楚涯小跑到茅草屋,將韓如歌放在床上,難過地說道:“明月,韓如歌恐怕不行了,試一試銀針之術,看能否有一線希望。”
明月見韓如歌面如金紙,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眼看已經彌留狀態,不由大駭,迅速掏出銀針,插入韓如歌的各大穴位,施展仙力匯入銀針,為他緊急療傷。
喬楚涯道:“明月,他的情況非常嚴重,盡力就好。”
明月倔強地說道:“我一定要將他救活過來,一定要將他救活過來。”
明月拼命地為韓如歌輸入仙力,然而,她驚駭地發現,韓如歌的內臟,幾乎全部被巨力給震碎,竟連仙脈也震斷了。不管明月如何拼命地為他輸入仙力療傷,但是他的體內的鮮血卻越積越多,最後順著他的鼻子、嘴巴和耳朵不斷噴出來,看上去無比嚇人。
明月徒然放下銀針,一把抱住韓如歌,忍不住大哭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如歌,如歌,醒醒啊,如歌!”
此時,鳳傾城、花千度、梅韌等人忙完冥海施救事宜,也聞訊急急趕了過來。
鳳傾城看見明月抱著韓如歌痛哭流涕的樣子,臉色一變,立刻掏出一顆五級回元丹,強行給韓如歌喂下,然後運轉仙力,強行為如歌療傷。
鳳傾城源源不斷地將仙力輸入韓如歌體內,然而,他破敗的身體就如千瘡百孔的口袋,再也無法容納任何仙力,而且氣息越來越弱。
鳳傾城徒然地站起身,說道:“他的內臟和仙脈都碎了,已是迴天乏力……”
明月忍不住傷心地大哭起來,此時,韓如歌悠悠地醒轉,抬眼看到明月,艱難地說道:“明月,對不起……我沒能將人都帶回來……對不起……”
明月握著韓如歌的手,哽咽道:“不,如歌,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將人分成兩隊,也不會讓受這麼重的傷……”
韓如歌望著明月,又看了看鳳傾城,微笑著道:“認識們,真……好……一定要,打敗……魔族…
…”
明月拼命點頭道:“韓如歌,認識真好,我們一定會戰勝魔族的……”
然而,韓如歌面帶著那招牌式的微笑,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再也沒有了動靜。
明月呆呆地看著韓如歌微笑的樣子,只覺得頭嗡嗡作響,頓時淚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已。
明月又是傷心又是自責,還有對魔族的痛恨,她的心充滿了悲哀和憤怒。
那個性格爽朗而又愛笑的大男孩,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們。
鳳傾城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摟進懷中,柔聲說道:“曉兒,這不是的錯。”
明月哭了一會,想起牛壯壯還在昏迷中,擦了擦眼淚,堅強地說道:“九哥哥,由我來為牛壯壯縫合傷口。”
鳳傾城輕輕嗲了點頭:“好。”
兩人來到牛壯壯住的茅草屋,他的傷口已經經過進行包紮和止血處理,剛服用了麻佛散,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只等半個時辰藥效發作之後縫合傷口。
明月和鳳傾城又來到不遠處納蘭眉黛住的茅草屋,她整條右大腿都被妖獸抓得稀爛,不但肌肉神經受損,而且失血非常嚴重。她這條腿,就算治療了,勢必也會留下後遺症,影響走路。
納蘭眉黛剛醒過來,看見明月便破口大罵:“都怪,讓我們走城鎮大道,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都是害的,都是害的……嗚嗚嗚……”
她接著對鳳傾城哭訴道:“表哥,都怪她,都怪她,我的腿,我的腿廢了嗚嗚嗚……”
鳳傾城臉上露出厭煩的神色,對明月說道:“先為她檢查一下,我去看看其他受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