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雖然滿臉蒼白但比我鎮定,他道:“別慌,咱們還遠沒到那一步。”他用手電四下照射,令人稱奇的是我們所處之地居然是一片天然巖洞,洞穴中遍佈著無數冰錐形狀大小的淡黃色石鐘乳,往前大約十幾米,有一道懸空而立的白雲岩,就像天然形成的石橋,而橋下則傳來水流聲。
剛剛還以為自己會被活埋,沒想到其實另有洞天。
活水之地自然會有出口,我激動的眼淚水奪眶而出,而巖洞深處的鐘乳石反射不知何處透來的光源,使巖洞深處閃爍著奇異的淡藍色光芒。
此地堪比旅遊景點,是一處風光璇旎的地下美景,不過此地地勢東高西低,髒水流淌至另一邊,我用手電朝髒水流向照射隱約看到一片青光熠熠的地下水微微飄動著。
我鬆了口氣道:“難怪防空洞修了一半,原來這裡有一處地下暗河,咱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廖叔也放了心道:“我死沒關係,想到莫名其妙把你拖下水,差點沒後悔死,萬幸,天無絕人路。”
我們兩心情都放鬆下來,只覺得無比疲勞,遂走到斷口處找了一處岩石坐下,望著“石橋”下清冽的地下暗河,我道:“叔兒,這隻鼠妖真的非除不可?”
“耗子成了夜梟自然是非除不可,咱們是靈寶道,也是道家正宗,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們不找這些妖精詭物,它們也會找上我們,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了。”
“明白了,不過趕屍匠要的金針雌奎咱們可沒處取了。”
廖叔笑了道:“世上根本就沒有金針雌奎,我是騙人的。”
“什麼,您騙了趕屍匠?他能善罷甘休?”
“我騙的不是趕屍匠,而是他身邊的大鑼鈸,也就是開道那人,趕屍匠心裡很清楚他中的就是屍毒,與我一唱一和也是為了騙他同伴。”
“為什麼?”
“因為這個趕屍匠是個盜墓賊,他之所以會中屍毒,就是因為在墓裡中了屍氣,你看他那雙手的狀況,必定是請屍起時,中了老殭屍噴出的屍氣,我用經血混合米漿拌勻溼泥這是逼屍毒的法門,他豈能不知?所以現在肯定身無大礙,還等啥金針雌奎,這個趕屍匠腦子可比一般人好使。”
“既然中了屍毒,他為啥不承認,不願醫治呢?”
“我剛說了,他是個混在黃河的趕屍匠,黃河有一片泥灘叫搶水灘,那裡出金沙,河灘裡常年都有淘換金沙的匠人,掏金沙是非常危險的活,說不定哪天就遭遇意外橫死了,這些人大多來自馬頭寨,那裡的人作興土葬,而金沙匠人家裡都有錢,所以會選擇厚葬橫死的親人,趕屍匠常年為淘金人趕屍,馬頭寨誰人錢多、誰家有死人,他都一清二楚,現成的發財墓豈有不盜之理?但是這種勾當一旦被人知道,他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死都不能讓中屍毒的訊息傳出去。”
“原來如此。”我忽然覺得好笑,又道:“廖叔,你說咱們短短這些天,怎麼老是招惹盜墓賊呢?”
“湊巧罷了,但願再出去後能安安穩穩的做咱們活計,其實剃頭這門手藝很講究技巧,需要多多練習。”
正說著話,只聽身後鐵門傳來“嘎嘎”一陣刺響,用手電照射,只見一對碩大的老鼠爪子從門後伸出,那隻鼠妖居然沒被塌方的巨量泥土壓死,在泥土中挖了個洞直到鐵門邊,推開門就要掙扎出來。
我第一反應就像過去抵住鐵門,廖叔一把拉住我道:“咱兩力氣都沒它大,而且也來不及了,在黑暗的地下暗河與一隻鼠妖正面交手可不聰明,咱們得用暗中突襲。”
廖叔四下看了看一隻巖洞高處石筍縫隙處道:“藏進那裡去,耗子如果靠近,這瓶血兜頭一澆它就完蛋了。”
石壁被水流沖刷經年,表面坑坑窪窪攀爬毫不費力,我和廖叔很輕鬆的便爬上了巖洞頂,抱在兩根大石筍上關閉了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