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瑾看著滿臉委屈的小丫頭哭笑不得。
若說她年幼,有時候又聰慧不似她這個年紀的人,若說她成熟,卻又總是不懂他的情意。
林懷瑾也曾提醒過自己,她還太小,不能著急,但那種得不到回應的焦灼感,在燕草趁他酒醉半解羅裳時達到了頂峰。朦朧中,他聞著燕草身上濃郁的脂粉香氣,無比懷念覺明寺中被他攏在懷裡的氣息,那種清新的豆粒混雜杏仁的澡豆味道。
他鉗住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用了極大的力氣,那含珠半吐的豐盈在他眼前晃個不停,讓他幾欲嘔吐,他便也吐了出來,燕草躲閃不及,濺了一身。
然後……便有一堆人湧了進來,給他擦臉、漱口……他卻愈發焦灼。
再之後……他醒過神來,眼前的人變成了讓他莫名惦念的那個。他小心翼翼將她攏在懷裡,像上次那樣,清新的味道撲面而來。胃裡翻騰之感得到緩解,那股焦灼的情緒卻更洶湧了。
躁動的、不安的、沸騰的、陌生的,諸般感情,在那柔軟的唇上盛放。
林懷瑾不由苦笑。
瑟瑟卻一臉莫名,見林懷瑾神色變幻,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憤懣,笑得討好。
她笑得無辜又討好,林懷瑾又氣又好笑。他招招手,瑟瑟狗腿地踅過來:“世子,奴婢以後隨身帶著吃食,您要是以後再覺得餓,就跟奴婢說。”
林懷瑾伸手捏她的臉,直到她喊痛才放開:“誰跟你說我餓了?”
瑟瑟一本正經地道:“世子,人都會餓,不丟人的,奴婢小時候餓得狠了,還從野狗嘴裡搶過食。”
林懷瑾氣結,伸指彈她額頭:“還要亂講。”
瑟瑟捂著額頭眼淚汪汪:“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她眼珠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揚,已逐漸顯出幾分顏色,看得林懷瑾心裡一動,又覺焦灼起來。瑟瑟看他眼神古怪,一如昨晚,心裡直打鼓,伸手便去掏燕草給自己的赤明香。林懷瑾一手攬住她,另一手捉住她的手,張開她的五指,與她緊緊扣住。
兩人貼在一起,呼吸可聞,瑟瑟只覺得心臟越跳越快,快要跳出胸膛,想伸手去按,卻又動彈不得。
“瑟瑟,我心悅你。”林懷瑾聲音復又變得低啞。
瑟瑟耳邊卻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她擔心自己快死掉了。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林懷瑾,嘴唇翕動,不知道是先求他放開自己,還是先求他給自己請個大夫。
林懷瑾看著她嫣紅溼潤的唇瓣,似受到了什麼蠱惑一般,慢慢覆了上去。
瑟瑟腦中一片空白,她想不到林懷瑾在清醒之時也做出這樣的舉動。但……又有些不同。
他不似昨晚那般急切,反而輕柔地親吻著她的嘴角、唇珠,似是對待極珍愛的寶貝。瑟瑟心裡癢癢的,隱隱又有些明白了。她其實已十幾歲年紀,幼時也曾見過青樓女子倚欄賣笑,閒來也看過些許話本子,只不過先前並未往那方面想過。
她心裡一抽,使勁掙扎起來,林懷瑾不防,被她推得一趔趄,後退幾步靠住案桌才站定。只見他尚在恍惚中,雙眼迷離,兩頰泛紅,一派春光無限。
瑟瑟不敢再看,慢慢跪了下去,以頭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