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遠有些為難地看了周睿安一眼:“公子,現在可怎麼辦?”
自從這幾人暴露之後,周睿安的神色一直諱莫如深,此時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情緒,他只是淡淡地看江清越一眼。
“人不是我抓的,身份不是我點破的,問我作甚?”周睿安反問道。
林哲遠一噎,看向江清越。
周睿安也看著她,雖然早就知道江清越聰穎過人,且觀察細緻入微,可是當看到這個人一如他期望的那般,他還是會覺得喜悅,這種感覺,連周睿安自己都不明白。
江清越微微蹙起了眉頭,像是困惑什麼一樣:“按軍法,逃兵該怎麼處置?”
林哲遠和周睿安都是一怔,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周睿安不顧那幾人的滿臉懼色,卻是微微一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按律當斬!”
這樣殺氣騰騰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依舊溫和優雅,面不改色。
“那就這麼辦吧。”江清越淡淡地說道:“既有律法可尋,今日我們便管一回閒事,我們不能上陣殺敵,也算是為國盡點綿薄之力。”
江清越說完,便接過周睿安手裡的匕首:“這匕首的成色不錯,看來也是出自軍中,他們如今玷汙了這匕首,我便用它了了結了他們!”
林哲遠面露遲疑,他有些奇怪,江清越性子清冷,向來不愛多管閒事,這次幾個逃兵怎麼就礙了她眼?而且她本來也不是如此嗜殺之人。
“不!不要殺我!”瘦小的男子驚聲呼道:“我們,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也不想當逃兵……我們都是被逼的!”
“被逼?”江清越冷笑了一聲:“難不成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讓你當了逃兵不成?”
瘦小的男子剛要開口,領頭人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閉嘴!”頓了頓,他接著道:“既然我們做了,也不怕別人來說!可憐我大好男兒,沒有戰死沙場,卻要葬身這破廟之中!”
他眼中流露出了痛惜之色並不是偽裝,江清越挑了挑眉頭,看向瘦小的男子:“你也不怕死?”頓了頓,她又似自言自語地道:“既然不怕死,又何必做了逃兵呢?”
瘦小的男子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我,我們確實做了逃兵,可是我們都是被逼的,”頓了頓,那雙流淚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憤恨:“是被黃老狗給逼的!”
江清越挑了挑眉頭,這已經是這瘦小男子第二次提到這個名字了。
“黃老狗是誰?”江清越狐疑。
“柳州刺史黃慶業。”林哲遠慢吞吞地說道。
“沒錯!就是他!這個狗官!剋扣了我們軍餉不說,就連糧草都以次充好,”瘦小的男子說著就抹了抹眼淚:“您剛才說錯了,其實這匕首不是軍中發放給我們的,軍中發的兵器,用兩次刀刃就就捲了邊兒,根本不能用!數九寒天,發的軍服裡面只有一層稻草。”
瘦小男子大概說到了傷心事,一邊說一邊哭:“他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還要我們去殺敵,打了敗仗就推到蘇老將軍身上,可憐蘇老將軍被他陷害受了重傷,我們要是再不跑,遲早都要被他害死!”
林哲遠看著他哭得真情實意,心中已然相信了幾分。
“如此說來,這個黃刺史當真可惡。”林哲遠皺著眉頭說道:“柳州是我大靖的邊關要塞,這麼重要的地方,他也敢亂來,也不怕被韃子破城拿他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