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末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醫生又重複地跟他說著手術中可能出現的風險,他靜靜聽著,好像這麼重要的事跟他無關一樣。
“李醫生,這些事我都知道了,我只想說一點,不要跟病人家屬透露我的名字。”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顧末也依然是雲淡風輕的。
“好,我明白了。”李醫生點頭。
顧末站起來往外走,出去時正好看到走廊的另一頭,安謹言正站在安謹煜的病房外面,喬深在一邊攬著她的肩,她看起來很疲憊,順勢靠在喬深的身上。
顧末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向另外一頭走去。
手術是第二天的上午,他現在就需要住院檢查,穿著病號服坐在床邊,護士給他測體溫和血壓。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沈一清怒氣沖天地走了進來,看著顧末說:“哥,我不同意你這麼做!安謹言和喬深已經結婚了,你就算割一顆腎給安謹言的弟弟,也改變不了結果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顧末看了看他,淺聲說:“我沒想改變結果,我輸給喬深了,願賭服輸,這輩子,我不會再打擾他們,我這麼做,只是想為她做最後一件事,以後,我們就各不相干了。”
“我信你才有鬼!”沈一清低咒一聲,顧末說這樣的話說了多少次了,可每次安謹言有事,他都還是有藉口去幫她。
顧末笑了笑:“一清,你之前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嗎,這次手術之後,你就幫我安排吧,只要人家不嫌棄我,我都沒意見。”
沈一清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手術後還能醒過來,他就當是一次重生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沈一清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點頭:“好,我給你安排,你可要說話算話。”
“你只要答應我,你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安謹言,我自然會說話算話。”見沈一清遲疑,顧末又說,“你發誓。”
看他這麼堅決,沈一清暗自嘆了口氣:“我發誓,我不會告訴她。”
顧末才終於放了心:“你回去吧,看著那幫老傢伙,我在醫院的事,不能讓他們知道。”
沈一清真是懷疑顧末有受虐傾向,對付他家裡那些老古董已經很麻煩了,還偏要把安謹言的事往自己身上攬,喬深又不是沒能力幫安謹煜找腎源,只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
不過顧末的脾氣他清楚,這些話他也就想想而已,可不敢跟顧末說出來。
當著顧末的面,沈一清是離開了,可是中午下班後他又來了,顧末這麼大的手術,身邊沒人怎麼行。
沈一清是等顧末進了手術室才出現的,從麻醉到手術結束出來,大概四個小時,可是因為顧末的身體比較虛弱,他出來時還沒有清醒。
沈一清在病房守了顧末一會兒,護士進來讓他去拿什麼檢查結果,走到樓梯口,正遇到一個女孩兒跑上來,差點跟他撞上,他連忙躲開了。
女孩兒說了聲對不起,還是繼續往前跑,聽到後面的人一直在叫她,她慌不擇路地隨便推開了一間病房的門。
“不好意思,有人在追我,我能在你這兒躲一下嗎?”女孩兒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輕聲問道。
可是並沒人回應她。
女孩兒好奇地向前走了幾步,才看清病床上的人是閉著眼睛的。
不過這個男人,長得也太帥了吧,女孩兒有點花痴地咬了咬手指。
她慢慢地靠近他,見他的手還在外面,便小心地把他的手放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