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也倚在一邊聽得牙酸。原本多純情一對男女啊,現在是天然汙化都不需要任何人教。
不對,本來秦弈也有點小汙,現在算是在這路上狂奔,又把李青君帶壞了才對。
那兩人又親起來了,手還亂摸。流蘇真恨不得自己立刻長手,能捂著腦袋不去看了。
眼不見心不煩。
唔……可以閉了魂力啊。
流蘇開始自閉。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整齊的聲音:“參見王上。”
親吻中的兩人匆匆分開,李青君手忙腳亂地收拾被秦弈揉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頭都抬不起來。
李青麟慢慢地走了過來,秦弈遠遠看著,心緒也很快從旖旎之中抽離,反而有點沉重。
因為李青麟的步履很慢。
他從來龍行虎步,大步流星,哪怕昨天剛剛中了詛咒的時候在眾人面前也是堅持著大步而行,今天這是秦弈第一次見他慢慢地走,如同蹣跚的老人。
秦弈再度提醒自己,眼前所見的年輕李青麟不過是明河的幻術,內裡已經是個真正的老人。
李青麟走到近前,看著滿臉通紅的妹妹笑了笑,慢慢道:“國師安樂否?”
秦弈嘆了口氣:“國師之封,收回去吧。這裡的東西我看著用,其中有些對你的狀況有益……至少能延緩。”
“我還在繼續衰老。”李青麟彷彿沒聽見他說什麼,自顧道:“按照這樣的趨勢,我可能連一年都過不去。”
李青君豁然抬頭。
李青麟又道:“秦兄,現在有個大問題。”
秦弈道:“請說。”
“我發現我精力不濟,思維也比以前遲鈍許多。”李青麟低聲道:“這樣老態龍鍾的我,根本無法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就連把南離這些年被東華子折騰的亂象撥正了,都覺得力不從心。”
老態龍鍾,精力不濟,思維遲緩。
這已經不僅僅是面臨死亡的問題,而是這樣的狀態,根本完不成想做的任何事。
可若是修仙,同樣完不成,甚至可能更糟。
怎麼選擇都沒有用,唯一的選擇是讓位。
但這件事上,李青麟有私慾,不想讓;秦弈也有私慾,不想李青君繼任。
於是默契無言。
“青君。”李青麟轉向妹妹:“你來參政吧,今天就來,先學學。反正你和秦弈的吉日……你自己定便是,不差這一時。”
李青君嘆了口氣:“好。”
李青麟最後看了秦弈一陣,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用力一咬下唇,堅持不說出口,繼而轉身道:“延緩的藥物……拜託秦兄了。”
回到太子府,秦弈把縈魂草汁液滴在狼牙棒身上,又把草藥搗爛,均勻地塗抹上去。整個過程都有些心中恍惚。
流蘇一邊享受他的塗抹,似乎很舒服,一邊卻又沒好氣道:“你在走什麼神?”
“我在想,這個南離,是不是要成為李青麟和……和我,私心的祭品。”
“祭就祭吧。”流蘇無所謂道:“這是他的國度,又不是你的。南離滅了更好,你不就可以帶著李青君遠走高飛了?這爛攤子事,愛咋咋地。”
秦弈被說中心事,手上頓了一頓。
也許明河以為他秦弈為了友情而糾結,真性情高潔,天知道他居然心中真正纏繞著的卻是這樣自私的念頭,那是人心中隱藏最深的魔鬼。
只有流蘇朝夕相處,把他看了個通透。
秦弈沒再說什麼,默默塗抹完狼牙棒,小心地放置一邊。又拿出挑選的藥材,準備煉丹。
爐火升騰而起,秦弈一動不動地坐在爐邊盯著,幽藍的火焰映得他的面龐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