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麒業已明瞭雨曦的心意,帶著一身徜徉回到府中。
直到深夜,瑞麒秉燭觀看雨曦為他繡的那方錦帕,白色的錦緞之上,兩隻錦繡鴛鴦盪漾在碧波之上,恩愛之情鑲嵌在千絲萬縷之中。
那鴛鴦紅色的羽毛更紅,綠色的羽毛更綠,顯得活靈活現,彷彿就要從綠波之間撲稜出來一樣。
紅色頭羽之下的圓眼睛,烏溜溜地瞪著瑞麒,似乎是在告訴他,這錦帕的主人曾經花費了多大的心思才將它們完成。
瑞麒微微一笑,望著錦帕出了神,彷彿可以看見雨曦端坐於燈下,一針一線連綴著這方錦帕。
那絲絲款款之間何嘗不是飽含著她的脈脈深情。
儼然是在將她的深情厚意點綴在這方寸之大的錦帕之間。
瑞麒放下錦帕,驀然想起在那懸崖邊,雨曦化作的白蛇,那眼中流露的哀怨和噙著的那半顆淚珠,就是在告訴他,此刻即將離別,或許來生再見。
儘管雨曦沒有發出一言一語,但那悽然離別的眼神將她的哀傷盡吐無疑。
隨著卡農的驚叫,他們同時墜下深淵,然而瑞麒都來不急跑上去拉住雨曦,就那樣,雨曦和卡農同歸於盡。
當瑞麒爬起身來,跪在懸崖邊,眼睜睜望著深不可見的懸崖,下面的深淵幾乎無法一眼見底。
那是個深不可測的懸崖,底部究竟在哪裡,沒人知道,而此刻已是深夜,下面毫無一星半點的亮光,扔塊石頭下去也聽不到回聲。
就是在白天,深谷之下也是雲霧繚繞,因此後來瑞麒派去尋找雨曦計程車兵根本沒有得到一絲回應,雨曦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從此再也尋找不到她的半點蹤影。
瑞麒一想到那白蛇噙著的淚珠,心頭彷彿被揪碎了一般,擰擰捏捏,硬是將心窩揪成了一塊塊,一片片。
最後碎成了一個空心的蜂巢,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瑞麒的心當時是滴著血的,他熱淚盈眶,辛酸無比。沒想到幾日之前還與他卿卿我我的愛妻,此刻已是永別人寰,從此葬身於無人之地。
他幾乎都要承受不了,恨不得就要引劍自盡,但是國恨當頭,他還要將可恨的加特奴押至京城,興師問罪。
旁邊計程車兵攔住了他,沒有讓他自尋短見,但瑞麒知道,他懷抱的不僅是國仇家恨,還有殺妻之恨。
如果不是父親與慕容將軍勸阻,他非要一劍了結了加特奴的狗命不可。
夜色已深,燭光在微風下搖曳不停,落下的燭影將室內的光線弄得斑斑駁駁,若隱若現。
呼延將軍忽然來到瑞麒屋前,瞥見他還在低頭沉思,便步入屋內望著一直在那裡發呆的瑞麒。
“瑞麒,你不睡嗎?時間不早了。”
“是爹爹啊,我還不想睡,頭有點暈。”
瑞麒有氣無力,拿著那方錦帕正欲收藏起來。
“那是什麼,給我看看。”
呼延將軍瞅見瑞麒手中的錦帕,非常好奇。
“是雨曦繡的,一幅鴛鴦戲水。”
“是嗎,拿給我瞧瞧,看繡的怎麼樣。”
呼延將軍從瑞麒手裡接過錦帕,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繡得真不錯,非常精緻,還有你的名字呢,沒想到這女孩子心眼還真夠靈巧的。”
呼延將軍讚不絕口。
“可是父親,雨曦已經不在了,要是她還在人間該有多好。”
瑞麒嘆息一聲,望著父親手中的錦帕。
“但是瑞麒,人死不能復生,你應該振作一點,看你這些日子神不守舍的,如果雨曦知道了,也會心痛的。”
呼延將軍望著瑞麒有些佈滿血絲的眼睛,熬不住一陣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