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孩子呢？”雨曦發現奶媽身邊一直沒有一個後人，而她卻說逃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逃難路上感染傷寒死掉了。”奶媽說到這裡時，用方巾掩著面孔低聲抽泣著。

雨曦發出了一聲憐憫的嘆息。

“我沒有錢幫孩子買一口薄棺材，就把他埋在了一顆大樹底下。後來我就一直流落到了這裡，遇見了好心的慕容夫人收留了我。”

奶媽用方巾擦乾眼淚，傷心如泣。

慕容夫人收留了奶媽之後，因為擔心她會被別人欺負，所以一直沒有對別人說起過奶媽的身世，只是對外聲稱這是嫁到玉虛山鄉下的外鄉媳婦。因家裡沒有人了，所以才到府上做點雜活維生。

奶媽非常感激慕容夫人，因此自夫人去世後，就一直精心撫養年幼的雨曦，雖然雨曦是慕容家的小姐，但是奶媽一直視為己出，沒有任何疏忽雨曦的地方。

雨曦沒想到奶媽的身世竟是如此悲慘，她心生憐憫。雨曦想到自小奶媽就悉心照顧著她，沒有任何虧待她的地方，不禁十分感激為懷。

“奶媽，你對我這麼好，只要我還在，你就留在慕容家養老好了。”

雨曦柔聲細語對奶媽訴說著，她非常希望像奶媽這樣心地仁慈的女人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既然奶媽在慕容家待了這麼多年時間，又是一個守規矩的本分女人，不如就一直待下去，直到將來給她養老送終。

“雨曦，謝謝你，你是一個好姑娘，將來肯定會嫁一個好男人的。”

奶媽用方巾擦著眼角，低聲說道。

雨曦能夠這麼說，她很知足。奶媽知道自己有一個好東家，儘管她現在即將變老，但是慕容家的主人並沒有嫌棄她的想法，也沒有提起過要打發她回家的話題。

奶媽知道自己離開慕容家以後可能無家可歸，充其量也只能用多年積攢下的一點積蓄買下一坯小茅屋，直到老去。

但奶媽還是知足的，如果不是當年夫人收留了她，那她還不知道要流落到何方。畢竟現在有了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她也可以衣食無憂了。

當奶媽說雨曦將來會嫁一個好男人時，雨曦的眼中掠過一絲憂慮的神色，她把目光轉向了窗外，注視著屋簷下明亮如霜的月光。

奶媽意識到或許自己的話語觸動了雨曦的心事，她垂下眼簾默默沉思著。

忽然奶媽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柔聲細語說道：“雨曦，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雖然不盡人意，但是有些東西就是早有天定的。只要你不放棄希望，或許還有希望。緣分這回事儘管很難說，但是緣靠天定，就是說如果是你的可能最終還是你的。”

雨曦被奶媽的一番話觸動了心事，但是奶媽的這些話似乎也在告訴雨曦別放棄和瑞麒的緣分，也許現在看來希望渺茫，但是終歸會有云開霧散的一天。

要知道有句老話，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終須無。既然上天把她安排到了瑞麒身邊，那麼這就是緣靠天定，只要不放棄希望，那麼希望還是會有的。

雨曦嫣然一笑，她望著奶媽說道：“奶孃，你這話說的或許有些道理。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不盡人意的事情，我真的很希望那些事總有云開霧散的一天。既然曾經屋簷下的那雙燕子都是情深義重，那麼這個世界上的人呢？總不會都是些利慾薰心、薄情寡義之人吧？奶孃你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奶媽聽了雨曦的一席話，嗯嗯應道：“雨曦，你說的沒錯，凡是那些讓人不開心的東西，都會有一個雲開霧散的時候。至於你和瑞麒，你們或許只是一時的困難。可能將來你們終究會在一起的。這件事情我還是挺相信的。”

雨曦見奶媽說到了她和瑞麒，而且也肯定他們終將在一起，於是雨曦心中覺得奶媽還是很貼心的一個人，她知道自己的煩惱，也希望自己和瑞麒終有云開霧散的一天。

雨曦深深凝視了奶媽一眼，然後嘆息了一聲，感嘆世事的不易。儘管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外人看來一切都是無憂無慮，但這其間的煩惱誰又能夠知曉。

雨曦站起了身，向奶媽說道：“奶孃，咱們一起去鎮上的集市走走吧。這麼個晴朗的夜晚，天上的月亮又那麼圓，不如一起去外面看看。可能今晚街上會比較熱鬧，不如一起去買點什麼回來。”

說著雨曦和奶媽一起出了閨房，輕輕把門關上，走到了院子裡。

雨曦仰頭一望，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那月光彷彿清霜一般灑落在樹蔭底下，落在地上就像銀光鋪滿了地面一樣，四周剎是明亮清晰。

雨曦感嘆這樣的夜晚，也許是家人團圓的時辰，一家人此時可能正圍坐於桌邊吃著月餅。但是她此時沒有心情品嚐晚餐桌上的月餅，滿腹的惆悵已將她的食慾打消得一乾二淨。

不如現在就去街道上散散鬱悶的心情，或許夜晚集市上那些熱熱鬧鬧的氣氛能夠消遣掉她苦悶的情緒。由奶媽一同陪伴著，她也不用擔心，不如就一起上街買點什麼可能會覺得好一些。

雨曦在奶媽的陪同下，出了大門，一起慢慢走向不遠處的街道。遠處夜晚的街道兩邊燈火通明，不少行人走在大街上，道路兩邊的小商小販在攤子後面吆喝著生意，希望有人上來挑選一些東西買回家。

道路兩旁的茶樓酒肆生意興隆，不時有一些衣冠楚楚的男女進進出出。一路上燈紅酒綠，四處的門樓上懸掛著亮澄澄的大燈籠。

看來中秋夜晚的集市還是蠻熱鬧的。

雨曦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那些小商小販激了起來，她拉著奶媽在一些賣小東西和胭脂的小攤前不時停下來駐足觀望，手中把玩著那些新鮮玩意。

平時雨曦足不出戶，這回她要借這個機會好好遊玩一下，好把這個小鎮上的集市遊覽個遍，也趁著這個機會買上一點好玩的小玩意回去把玩一下。

反正她也帶了一些銀兩在身上，不如就趁此買點什麼吧。雨曦拉著奶媽不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興致盎然，像個孩子一樣，好像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