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帝的怒火,許暮塵一言不發。皇家顏面永遠是人皇的逆鱗,不容置喙。即便他內心明知太子的確失德,卻是不許旁人說的。
皇帝來回踱著步,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他冷冷道:“許道長可是沒把握止雨,反倒推到太子頭上?”
“微臣不敢。臣所言字字皆是天神授意。若陛下不信,就當臣從來沒有提過吧。”許暮塵依然不卑不亢。
皇帝又說:“若是太子拜後並沒有聽雨,那時你該如何說?”
“任憑陛下發落。”
“好,朕姑且聽你這一回。明日幾時開壇?”
“臣看此事刻不容緩,等不到明日了。臣馬上著手去準備,今日就開壇做法。”
許暮塵帶著幾個仍舊留在京城中的弟子,很快就準備好了拜祭事宜。
時辰已到,太子璟源登上城樓,降御香四拜,果然雨漸漸止住。到了晚上,連暴雨造成的洪水也都退盡了。
群臣歡呼,只有璟源心情鬱悶。他知道,這次事件過後,京城人人都要誇許暮塵乃神仙下凡,一出手就止住了暴雨。
他知道自己拜的是誰,又是誰操控了這一切。可是眼下卻沒有別的選擇。只是更加恨透了許暮塵,還有珝離。
不過他也知道,假若他娶了雲景,就是對這兩個人最好的報復。
可是雲景……剛剛祭拜儀式上,他看到她了。站在一群師兄弟中,本來有說有笑,可是一看到他,馬上就是一副沮喪的樣子。他知道,她心裡有多麼不願嫁給他。他好像有點理解璟霖當年的感覺了。可是他明明只是想要利用雲景,為何心情還會如此失落呢?
“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一個聲音冷不丁闖入璟源的耳朵,將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是丞相張彥,也是魔頭赤凌。
“張相何事?”璟源心情不佳,不太想搭理他,但還是隨著他走向一旁的花園內。
“太子蒙此羞辱,不想做點什麼嗎?”張彥不懷好意地說。
“什麼羞辱?不過拜祭天神而已,又不是沒拜過。”璟源故作糊塗。
“殿下何必裝糊塗呢?你我心知肚明,這是誰搞的鬼。我看,這就是珝離跟那個臭老道相互勾結定下的計謀,此舉既就出來老道,又折辱了你,還拖延了你跟雲景的婚事,一舉三得。”
璟源對張彥的挑撥不為所動,只是對最後一句有所反應:“為什麼會拖延我跟雲景的婚事?”
張彥冷笑:“難道殿下不知許暮塵對陛下的託辭麼?他說太子失德有二,其一是阻止對金國發兵,其二是強娶大臣之女。如今殿下拜祭後,大雨停止,陛下定是要相信那老道所言,那麼他對你的婚事,定是要再行思量了。”
張彥打量著璟源的深情,又說道:“咱們若是不能儘快制住珝離,他還不i知道要做多少打擊我們的事呢!殿下,事態緊急,要儘快行動才行。”
璟源知道他的用意。可是如今,他已不想再向雲景下手,雖然知道,要對付珝離,必須利用雲景,可是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裡就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
“眼下又不能娶她,怎麼才能利用她控制住珝離?”
“殿下可知,除了許暮塵,李雲景還有一個軟肋。”
“誰?”
“她的師兄林靈境。”
璟源打心眼裡排斥張彥說的這些話,耐著性子問道:“師兄弟而已,有那麼重要嗎?”
張彥笑道:“這個可不是普通的師兄弟。逸珠在白鶴觀潛伏時,曾告訴我,李雲景對這個師兄上心得很。他倆自小青梅竹馬,若不是珝離從中間插了一槓子,恐怕李雲景早對這個師兄芳心暗許了。如今她雖然更傾向於珝離,但是舊情難忘,她不會對這個師兄的死活毫不上心的。”
璟源沉思片刻:“你去做吧。”
雲景平靜的生活沒過幾天,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打破了。
有訊息從燕城傳來,說有個守城的將領下令對敵人發炮,對方折了數十人,金兵藉機與守城官兵正式開火,宋兵倒是打了勝仗,但也惹得金國派遣更多士兵過來,要大舉進犯燕城。若是燕城被破,金兵就要一路南下直逼京城了。
朝會上,皇帝嚇的手都抖了。群臣議論紛紛。
這時張彥說道:“陛下,眼下以我軍的實力,還不足以與金國抗衡。依微臣之見,應派遣使臣前去求和。”
幾個投降派一片附和之聲。
皇帝皺了眉頭說道:“如今我國已惹怒了金國,如何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
張彥說:“不如就將那燕城賠給金國,方能顯出我國的誠意。”
一語終了,引得主戰派群情激憤。
李政綱邁出兩步,對張彥斥責道:“張相此言差矣!我泱泱大國,何至於如此卑躬屈膝換取暫時的和平?何況,本就是韃子侵犯我國邊境在先,守城將領保衛國土,何錯之有?”他轉頭向著皇帝,言辭懇切道:“陛下,發兵吧!我國多得是英雄兒女,何懼那區區韃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