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通婚非同小可。派去的使臣回京後,第一時間稟告了皇帝。皇帝一心求和,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唯恐李政綱極力反對。
張彥上前說道:“李雲景先是劫了林靈境,又將金國二皇子打傷。如此魯莽應當嚴懲不貸。她的父親李政綱和師父許暮塵平日對她太過驕縱,理應受株連之罰。你只需說,此乃將功折罪,量那李政綱不敢反對。何況,他女兒嫁過去之後,他也不會成天嚷嚷著跟金國打仗了。”
皇帝點頭道:“如此甚好,果然唯有張相才能解朕之憂啊。只是以大臣之女嫁與金國,此事沒有先例啊。”
“那還不簡單,只要陛下認了李雲景做義女,一切不就理所當然了嗎?”
皇帝喜不自禁:“好得很,好得很哪。”再看張彥一身疲憊,以為是路途勞頓所致,便說道,“張相一路辛苦了。”
張彥拱手道:“臣為了陛下,在所不辭。”
自被珝離廢去了修為,他同凡人已沒什麼兩樣。如今逸珠死了,逸然跟在雲景身邊,他身旁一個得力的助手都沒有,想去奪元煉魂增加修為都分身乏術。
他只盼著,計劃能順利實施,讓他儘快報了這新仇舊恨。
皇帝既然拿雲景的種種不是來討伐,李政綱也不得不含淚應允了自己女兒遠嫁金國。兩國形勢若是好了,那還罷了,若是再次緊張,真不知雲景如何自處。許暮塵說的沒錯,雲景就是命運多舛。他連連搖頭嘆氣,惹得坐在他對面的許暮塵也難過起來,儘管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李兄莫要太傷懷。生死有命,景兒自小修行,大羅神仙會保佑著她的。”
“早知這樣,還不如嫁給了太子!至少不用遠嫁!”饒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因著愛女心切,李政綱也抹了淚。
“李兄,不要太悲觀。只要兩國互通友好,景兒在那邊也不會過得太差。”
“那個金國二皇子,已經是個癱子,景兒嫁給他不是守活寡嗎?何況他變成這樣,跟景兒有脫不了的干係,指不定如何折辱景兒呢!我家夫人若知道了,恐怕要傷心哭死過去!”
“李兄儘管放心。我這裡有的是靈丹妙藥。待雲景出嫁時,我給了她當作嫁妝帶過去,治好了那二皇子,他們自然不會再尋釁滋事了。”
李政綱稍稍放下心來,只感慨自己家女兒命苦。
既然做戲,就要做足。雲景沒有把逸然替她出嫁的事告訴爹孃,只是告訴了師父。許暮塵並不擔心雲景遠嫁的事,只是心中擔憂,這樣一來,雲景什麼時候才能得道昇仙。
不過眼下,雲景的兩個勁敵都對她威脅變得很小,給了她繼續修行的時間。赤凌被廢去修為的事他也知道了,璟源自從邊塞回來後,只安心讀書兼學著治理國政,再不與李政綱等主戰派對抗,好生奇怪。
而此刻,璟源正大動肝火。得知皇帝要把雲景嫁給金國皇子,平靜了多天的東宮熱鬧起來。
幾位妃子,連同一群近侍,正拉著璟源不讓他出去。他的母妃早知道他要鬧這麼一出,早早吩咐了東宮的人看好他,不得讓他去找皇帝鬧。
璟源氣急敗壞地折騰了許久,打傷了一干人,正要奪門而出,只見張彥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如此著急,是要去做什麼?”張彥不緩不急地問道。
“你倒好意思問我?父王讓你去談判,你就談了這麼個結果?讓一個女子白白去犧牲!”憤怒之下璟源推了張彥一把,沒想到竟然將他推倒了。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張彥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道:“還不是拜珝離所賜。”
“所以,為了報復他,你就把雲景送給金國了?”
“殿下息怒。你看我這一身修為都被廢了,還真以為我能當著珝離的面把李雲景給賣了?”
璟源冷笑:“難不成是李雲景自己願意嫁給那個癱瘓皇子的?”
“沒錯。”
璟源揪起張彥的衣領,厲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字字屬實,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問李雲景。”
“你非要我說出來嗎?雲景心裡只有那個珝離,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都不曾多看我一眼,怎麼,金國皇子就那麼有魅力?”
“太子殿下,你的理智都去哪裡了?陛下要我去談判,力求平息戰爭。那金國二皇子執意要娶雲景,她若不答應,陛下會同意麼?她怕的是連累自己的父兄和師父,沒人逼她!”
璟源鬆了手,喃喃道:“為何她拒絕了我,倒不怕連累父兄和師父呢?”
張彥看了他一眼:“那還不是因為太子仁慈。”
“珝離不會讓她嫁過去的。”璟源背過身去,不想讓張彥看到自己的表情。
張彥冷笑,卻仍心平氣和地說:“我來找殿下,就是想告訴你,如今就連珝離也同意她嫁過去了。”
璟源猛然轉頭:“怎麼可能?他可是為了她才下界的!”
“珝離本來也是不同意的。後來他認為,此事既然有利於兩國安穩,自然也算是功德一樁,就決意要雲景和親。畢竟眼下的軀殼只是借用,待雲景飛昇上仙,也就棄了這肉身了。嫁不嫁人,也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