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重新點亮的一刻,北悅和盛伊凡幾乎是同時出的手,只不過,開槍的是後者。
北悅往屋內冷冷一掃,雙眸射出犀利的光,鋒利的匕首架在身下之人的脖子上,她沉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盛伊凡臨離開的時候,往她枕頭下塞了一把匕首,她沒多想,以為他是要她防患於未然,女孩子在外一個人睡畢竟不安全。
聞到香味的那一刻,她就察覺出不對勁了,若是用來助眠的薰香怎麼會是那麼奇怪的味道,心下當即升起警惕。
盛伊凡出門沒多久,又悄悄折返了回來,北悅就知道要出事,果然,下一刻屋子裡就闖進了兩個黑衣人。
她其實有些懵,自己又不是什麼國際間諜,至於招來殺身之禍嗎?
難道這些人,是衝盛伊凡去的?
盛伊凡打穿了其中一人的肩膀,血順著他的胳膊流了一地,二人纏鬥在一起,那黑衣人眼見形勢不妙,嘰哇了一句甸語。
沒等她逼問出個所以然,身下的黑衣人就猛地翻身而起,敏捷地跳窗跑了,如同鬼魅一樣消失在黑夜中。
北悅還待去追,被盛伊凡伸手攔住了,“不必追了,他們是職業殺手,就算追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他擰著眉看向北悅,“你沒受傷吧?”
“沒有。”北悅搖了搖頭,瞄著他沉然的臉色,試探般地問道:“他們會是什麼人?你好像,早就料到了他們會來。”
盛伊凡眉睫微微一顫,勉強扯出一絲笑,“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呢。只是出門在外,凡事都多一份警惕罷了。”
對這個回答北悅並不滿意,直覺告訴她盛伊凡在隱瞞著她什麼,或者說,離開的這幾年裡,他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
他滿身的疤痕是怎麼一回事,他流利的緬甸語,他在緬甸如貴族一樣的待遇,種種都讓她疑惑極了。
他只告訴了她當年行動的始末,卻並沒有告訴她他這些年的經歷,是不願意同她講嗎?
“我訂的明天早上的機票,回北城。”
盛伊凡轉移了話題,“我知道時間有些倉促,但事情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還是早點回國為好。”
北悅點點頭,她膽子再大,剛才的刺殺也給了她不小的驚嚇,緬甸也是個是非之地啊,果然還是國內安全指數相對高一點。
還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盛伊凡不放心再放北悅一個人睡,便將隔壁的單人床搬了過來,放在靠牆的位置,陪著她一起。
雖然沒有同床共枕,但房間裡平添了個男人,北悅又哪裡能睡得著,幾乎是睜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整整一夜,胡思亂想了很多東西,確定事實真相的那一刻心裡自然是疼的,可疼痛過後,留在心裡的就只剩下悲哀了。
父親這輩子過得實屬不易,從一個小縣城憑著赤手空拳一點一點的在部隊打拼,多少次死裡逃生,又揮灑了多少血汗,才爬到了司令的位置,他所擁有的地位和成就,是靠自己一點一滴、一拳一腳掙來的,一場婚姻,一個女人,泯滅了他一輩子的功績。
北悅恨嗎?她恨!更替父親感到深深的不值。
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真沒錯的。
……
踏上回國的旅程,北悅在飛機上睡了一路。
一下飛機,她就收到了伍媚的電話,口氣很是不善,“打了你一晚上電話也沒人接,我以為你丫被人綁架了,差點報警!”
北悅道自己出了趟國,也沒裝什麼國際電話卡,說她還活的好好的,讓丫甭咒她,最後說她回來了,問她啥事。
“大事!你來紅五星吧,當面聊。”伍媚說完,就給她掛了電話。
盛伊凡便把她送到紅五星,臨分別的時候,他憂心忡忡地囑咐她,“煙收好了,別輕易拿出來。想清楚了,再攤牌不遲。”
他了解北悅,知道她眼裡向來不容沙子,不可能明明知道事情真相還無所行動,卻又怕她打草驚蛇。
“你放心吧,對那個女人,我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虎毒不食子’這個詞不適用於她,逼急了她,她什麼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