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49章 真的是雙喜臨門

北悅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心靈上摧枯拉朽般的疼痛,在看到季南霆和別的女人共舞的時候。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有這種感受,是她提出的分手,在季南霆一次又一次靠近她的時候,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將人推開。

她知道季南霆是故意的,故意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近,就是要引她吃醋,引她嫉妒,也在間接給她一個訊號:嘿,看到沒有,你不要我,可多的是人要我,小爺從來不缺人愛——行為如此幼稚,手段如此低階,又那麼的**裸,她卻偏偏入了他的坑。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她和季南霆之間,橫陳著太多的東西,已經不單單是因為愛情就可以在一起的事情了。

鄧老爺子不肯為父親洗脫罪名的事情,她理解,但她不能原諒;還有盛伊凡……他既然回來了,她又怎麼可以視而不見?

活了這麼多年,她從未覺得人生如此糾結過,好像怎麼做都不對,怎麼做都是錯的,她也沒這個能力做到讓任何人都滿意,唯一希望能夠做到問心無愧,可現實是……每次在季南霆面前,她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任何一個動作,都能夠影響到她。

北悅覺得,她都快要瘋了。

唐風會所三樓有一個陽臺,是憑欄設計的,正對著一個室內游泳池,這會兒天冷,沒人游泳,偌大的泳池空空蕩蕩。

北悅站在欄杆邊,深呼吸幾口氣,看著藍汪汪的游泳池,把它想象成一潭湖水,恨不得立馬跳下去。

還沒付諸行動,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這底下若是懸崖,你跳下去還能一了百了。可它是游泳池,跳了只會感冒。”

北悅苦笑一聲,說的還真是,跳下去死不了人,要是感冒了還得難受上好幾天,何必呢?

盛伊凡走到她身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單薄的肩頭,淡淡道:“我以為攔不住你呢。以前的北悅,天不怕地不怕,是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就這性子,不知讓司令多麼頭疼……”

北悅想起以前那個倔強而果敢的自己,確實挺叫人頭疼的,但那時她有人寵著有人護著,哪怕把天捅個窟窿,也有人幫她堵。

現在呢?

她孑然一身,孤孤單單地活在這世上,心裡沒個支撐,空空如也。

盛伊凡看著北悅姣好卻清淡的面容,深知北悅不一樣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她。四年的時間,也或許是由於北司令的死亡,將她鍛造成了一把劍,外表看上去依然強悍,其實內心極為脆弱,也變得患得患失了,甚至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讓人靠近。

“以前父親告訴我,人一生下來,就是要受苦的。等到把所有的苦頭都吃盡了,就離死不遠了。”

盛伊凡憑欄而立,點上一支菸,微眯著眼睛,緩緩地對她說著話,“我的前半生,有兩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很近。一次,是維和戰役中了敵軍埋伏,當子彈打穿肺葉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那時候我就在想,幸虧沒有娶你,要不然還沒等好好跟你過日子,就讓你守寡了,那就太對不起你了……”

北悅靜靜地看著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有在冷風中搖頭這一個動作。

煙霧嫋嫋,盛伊凡繼續用他那已經被毀了個徹底的嗓子平靜地說:“第二次,是在緬甸,因為接受了一個非凡任務,我在一個有黑道背景的毒梟窩中做臥底,結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關進了地牢之中,囚禁了21天。那21天,他們對我用盡了各種刑法,刀子、鞭子、藤條、釘板,火鉗……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受不了的。”

像是憶起了那段慘痛的時光,他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蒼白的神色,那道從耳邊貫連到下頜的蠍狀傷疤,顯得愈發猙獰。

“有一次,他們餓了我三天兩夜,然後往我嘴裡灌了兩大碗半生不熟的麵條,再將我倒掛起來,吃下去的麵條,順著嘴和鼻子流出來,流了一地,他們管這個叫‘二龍吐須’,因為從鼻孔裡流出來的麵條,多麼像龍的兩條觸鬚啊……如此有創意的刑罰。”

他笑著,北悅卻已經是淚流滿面,在風中瑟瑟發抖,捂著耳朵不敢再聽下去,“別說了,別說了……”

盛伊凡拿下了她捂著耳朵的兩隻手,握著她的雙肩,看著她淚如泉湧,他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悅兒,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還活著,並且回來了,這就是現實。可是現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已經是一個千瘡百孔、體無完膚的爛人,我不知道我會什麼時候倒下,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看幾天的日出日落,我只想在接下來無數不多的時間裡,有你陪著我。不知你,願不願意?”

那一瞬間,北悅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劈成了兩瓣,一半在為盛伊凡痛著,而另一半,已經不知飄向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