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的午宴終於開席,說是午宴,其實不過鄧家二老、鄧廳長爺孫再加季南霆五個人吃飯而已。
人丁單薄了些,不過有季南霆在席間插科打諢的,氣氛倒也不沉寂。
沒想到飯吃到一半,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遠灃帶著秘書,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盒,全都是冬蟲夏草、燕窩人參等名貴的補品,還有茶葉、點心、菸酒等……
光手上拎的這些,就不下幾十萬的,季董事長手裡還拎著一副名畫,剛從一個拍賣會拍下來的,那就得上七位數了。
不愧是北城首富,出手就是闊綽。
禮物放下,季董事長對鄧家二老微微頷首見禮,“爸,媽。”
也不忘大舅哥,對鄧廳長喚一聲,“大哥。”
鄧廳長抿抿唇沒說什麼,他對自己這個妹婿並不待見,只是礙著季南霆的緣故,加之彼此的身份,常常會有事務上的往來。
他都不待見,鄧家老頭老太太對女婿就更不假辭色了,他們的掌上明珠跟這男人吃了半輩子苦,待要享福了,還香消玉殞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鄧家二老心中最大的痛,見到女婿便更如此,當即都沉冷下了臉。
鄧老太太率先發作了,“你來做什麼?”
季遠灃笑得恭敬和煦,“好久沒看望二老了,記掛得很。帶了點小禮物,以表孝心。”
“孝心?”鄧老太太冷笑道:“季董事長的孝心我們可消受不起。只要你不出現,我們還能修身養性,多活幾年。”
這話諷刺得重了,季遠灃眉頭微微蹙了蹙,只是訕訕一笑,不敢多說什麼。
一來他對鄧家一直感恩,鄧家二老雖然不喜歡他,可他和文薔在一起之後,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生活上,鄧家都幫了他許多,可以說當年如果沒有鄧家的相助,沒有老爺子在軍政的威望和老太太幫他照拂兒子,他的事業未必發展得這麼成功;
二來,他對鄧家也始終有愧。文薔的死,是他一生的痛,他娶了她,卻沒有保護好她,這是他不可推卸的過錯。
他知道二老不愛搭理他,平日裡也不敢過來打擾,只是逢年過節的,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不然他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氣氛一度僵冷,到底是朵兒看不下去,走過來把禮物收下了,禮貌而客氣道:“姑爺,您請坐。”
季遠灃在季南霆身邊落座,聞到兒子身上濃濃的酒氣,眉頭微微一擰,“怎麼喝這麼多酒?也不怕傷了胃?”
這話滿滿是老子對兒子的關心,季南霆卻不領情,仰頭又幹下一杯白酒,嗓子眼裡火燒火燎的,“外公家的酒好喝唄。”
季遠灃好久沒見兒子了,今兒把哭哭啼啼的老婆扔在家裡巴巴地過來找不痛快,一方面是給二老送禮,一方面為見寶貝兒子。
再不來尋他,恐怕這臭小子真要跟著姓鄧了……
見不到兒子想得慌,見到了又忍不住生氣,“中秋節,也不知道回家,連個電話都沒有,身為人子,一點孝道都沒有!”
季遠灃是壓著火來的,本不想發作,可見了自家兔崽子,真是壓不住的火。
季南霆聞言嘴角冷冷一勾,沒待說話,鄧老爺子第一個不樂意了。
老人家神情威嚴,腰桿挺得筆直,將酒杯往飯桌上重重一碰,眼鋒冷冷射過去,“季董事長是嫌我沒教好你兒子了?”
這話更重了,可能是當年入鄧家門太難的緣故,積威猶深,季遠灃對老丈人一直比較敬畏。
“爸,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遠灃賠笑道:“只是家裡人丁不旺,我膝下就南兒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寂寞得很。他現在翅膀硬了,天天在外面野……”
心裡補充上一句:也不知道回家看看老子的!沒良心的小東西!
老爺子重重哼一聲,“現在把南兒當寶貝了,早幹什麼來著?再說了,你何止南兒這一個兒子,不是還有個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