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說到底都是你們太和春戲班的家務事。”
在段藍泉憤怒的注視下,張之火不瘟不火的又補了一句。
“沒想到綿山梨園行裡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火槍’張之火張老闆竟然是這種人!小樓,咱們走!”
段藍泉咬著冷笑著看了張之火一眼,拉著程小樓轉身就走。
“爺爺!”
“師傅!”
小魚兒和她三個師兄齊齊往前一步,全都焦急的望著張之火。
他們也不相信自己的師傅和爺爺竟然真的會坐視不理。
“咱們梨園行裡還有個規矩,自己的戲自己唱!”
就在程小樓被一瘸一拐的段藍泉拖著快走到門口時,張之火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等一下,師兄!”
程小樓渾身一顫,趕忙把段藍泉拉住了。
他聽懂了張之火的弦外之音!
對方剛才那番話顯然是說因為他們和吳滿屯的特殊關係,哪怕明知道對方做了齷齪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隨意插手,哪怕他是‘火槍’張之火也不行。
插手別人戲班的家務事,這在梨園行裡乃是大忌,同樣也是嚴重違反規矩的事。
但是,張之火最後那句話也表示不會袖手旁觀。
至於怎麼做才能不破壞規矩,又能幫到他和段藍泉,這就是程小樓需要考慮的了。
“張先生的意思晚輩明白,晚輩也從未想過因為自己的事讓先生違背行規。這件事我和師兄早就商量好解決的辦法了,到時候只需張先生出面做個見證就行。”
程小樓心中暗喜,他本來也沒奢望張之火帶著他跟段藍泉直接打上門去討回公道,他只不過想借這位張先生的名聲壓一壓吳滿屯,最後再做個見證就足夠了。
“你們打算怎麼做?”
張之火不禁也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從進門就顯得異常沉穩的少年,究竟會用什麼辦法去處理這件事。
別說是程小樓和段藍泉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就算是已經成了角兒的人遇到同類事件,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份。
程小樓唇角一勾,輕聲說了四個字:“軋戲打擂。”
“你說什麼?!”
張之火臉色猛然一變,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略顯混濁的眸子瞬間精光四射。
“張先生說的對,自己的戲只能自己唱,所以我和師兄決定跟太和春戲班軋戲打擂,一切用手裡的玩意兒說話!”
程小樓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很平靜。
軋戲打擂,好像對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恐怖。
張之火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臉上雖然古井不波,內心中卻在這一刻掀起了驚濤駭浪。
或許小魚兒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還不知道軋戲代表著什麼,但他這個年紀的人卻對此深有體會。
梨園行裡的軋戲,就如同武林中的生死擂,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下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