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燕怕這道士會什麼妖法,被他跑了,索性掏出繩索將他反綁了,丟給夜叉丸押著。
道士抬起頭,只見這人一雙桃花眼,一臉風流相。面上無須,看著也得三十出頭的年紀。
道士一見眾人,還沒說話,先嘿嘿嘿嘿的笑起來,使得原本還算風流帥氣的臉上,一副賤樣兒。
郭曖先不理他,倒把鮮于燕拉到一旁,耳語一番。
本來郭曖是來幫忙的,又非公門中人,嫌犯既已捉到,便該由鮮于燕主事,交由渭城縣尉趙大路處置。只是郭曖猜想,這王道士也許能幫助他們解開高仙芝密畫的秘密,便請鮮于燕暫且退讓,先由郭曖來打理此人。這也是郭曖先把趙大路和老錢支開的原因。
兩人商議妥帖,郭曖便同鮮于燕一起,把道士房間裡的畫軸全部取下,連同堂屋供桌上的梓潼神主像,也一併帶了。回到了驛館之內。
李長笙向驛站要的是一間獨門院落,幽深清淨,少有人打擾,還有一處廳堂,可供眾人議事。
夜色未深,藍袍道士便被帶到了廳上,依舊由夜叉丸押著,以防他會些道門遁術給逃脫了。
藍袍道士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賤樣兒。李長笙在一旁看得直想抽他,還是郭曖使眼色擋了下來,只得轉過臉去,不再理會。
“你就是王道士?”郭曖歪著頭,笑問。
“是,是,我就是。”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找你?”郭曖再問。
“猜的出幾分,猜的出幾分,白日裡你們同老錢和趙大路一起來過。”
“你跟那個老錢的小妾,是不是——”李長笙在場,郭曖故意沒把話說完,而且他此刻關心的也並非那些桃花碎事。
“是,是,是柳梅,小道與那柳梅確實相見恨晚,情投意合。”
“哈哈哈哈,你倒是不隱瞞。”
“嘿嘿嘿嘿,貧道雖然風流,卻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他老錢八房十房嬌妻美妾,一個個少有人疼愛,自然心生憂怨,貧道還不是急人之所急。嘿嘿嘿嘿。兩情相悅,男歡女愛,有什麼可隱瞞的。”
李長笙在一旁聽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白了郭曖一眼。
郭曖看著王道士,也不由得咯咯一陣樂,他這套歪理,倒也在理。
看世間多少如花美眷,做了人小妾偏房,一時寵愛,落得半生孤寂,好花無人賞,豈非更無情。
王道士瞅了瞅郭曖和鮮于燕,眼珠兒一轉,幽幽的吐出倆字兒“況且——”
“你說。”郭曖看他雙眼伶俐,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且看他看透了幾分吧。
“況且,你們幾個人找我,恐怕也不是為了我和柳梅的事吧。”王道士臉色一正,旋即有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
“恩,你說的沒錯,”此人果然聰敏善察,也難怪討女人喜歡。跟聰明人好說話,郭曖也不隱瞞,“你的那些畫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將自己,或者連同他人,一起藏匿於一幅畫中?”
“既然被你們撞破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那是小道所修煉的一種法門,而且,可不止是簡單的藏匿於畫中。”王道士得意起來。
“哦?呵呵,你同那柳梅私會,也是在你送老錢的那幅畫屏中嘍。”
“是啊。不巧那次被他聽到了,雖然沒被他當場捉住,卻也壞了事,惹得他一直生疑。”
“你能說說你這道術的厲害麼?看你得意的樣子,想來能修煉這法門的人,並不多吧。”
“嘿嘿嘿嘿,那是。你們這些不明就裡的人,只當它是畫裡藏身,其實不然,那些畫就是一個世界。畫外一個世界,畫裡還是一番天地,山水田園,繁華市鎮,瓊樓玉宇,金銀珠寶,人間有的,畫裡也都有,只要畫上去了,就是真真的,就可以盡情享受。”
“哦?既是如此,那你可否將一些人間的物件,搬到畫裡麼?”
“那是自然。”幾番話說完,見眾人也不追究他與柳梅的事,知道他們的確是有事求著自己,王道士有些飄飄然了。
郭曖問到這裡,李長笙、鮮于燕當下明白了郭曖的用意。